奔騰的騎兵洪流不可能隨意轉向,直接撞上去顯然不是明智的選擇,他們只能選擇從兩邊繞開,準備看看能不能從後方攻擊他們。
颼颼颼颼的聲音再度響起,射擊孔中飛出無數細小的黑影,鋪天蓋地,計算精確,將那些意圖繞過地戰士一一射倒,一支百人隊轉眼之間就被消滅,快地讓人難於想像。
後面的騎兵不再猶豫,兇猛地向著盾牌圓陣衝了過去,手上的弓箭也不住的還擊,只是對方有盾牌的保護,收效很小。
無可奈何中,迎著奪命的連環弩陣,這些騎兵策馬向著圓盾陣衝撞上去,如同迎著豪雨衝鋒,連環弩的聲音成為張揚在夜空的勾魂曲,帶著不容分辨,不容抵抗的意志,直貫而來。
大批的戰馬撲跌,悽慘的叫聲合鳴,在這個冷雪的夜裡,這支穿越冰雪而來的異族騎兵,大量的死在這裡。蒙古的血液在不斷的揮灑,蒙古的生命在不斷的流逝,蒙古的榮耀也在不斷的退色。自從來到這裡,自從這個晚上起,蒙古軍隊不可戰勝的神話被打破,讓他們知道在這個大地的東邊,還有一個帝國計程車兵不比他們遜色,他們會讓他們飽嘗失敗的苦澀。
這些對眼前這些衝鋒的騎兵來說,還太遙遠,他們眼前只有一個想法,衝開這座可惡的盾牌。放棄一切希望,把自己當個死人地衝開這裡。
策騎搖擺,鐙下藏身,小距離抖動,微微橫移,各種各樣的騎術紛紛呈現,用著草原民族特有的本能。他們突破了連環弩的封鎖,逼近盾陣。
手中的兵器前指。眼睛睜的大大,不住的夾著戰馬,讓它速度再度加快,迅猛突進到盾陣前方,正要策馬撞上去地時候,無數的長矛從四周冒了出來,縮頭地烏龜瞬間變成防禦的刺蝟。無數寒利的長矛猶如帶著一種深深的諷刺,讓那些以為可以衝破盾陣的蒙古兵感到無邊的絕望。
蒙人狂衝的戰馬狠狠地撞到這個刺蝟陣上,如同奔騰的洪流中突然出現的一塊礁石,浩浩蕩蕩,氣勢萬千的水流,在衝撞,推搖,拍打。裹挾,諸般都無效之後,只能無奈的從它兩邊分繞過,繼續向著前方奔進。
短短的時間,就在這座盾陣周圍捲起可怕恐怖的死亡旋渦,戰馬扭曲著哀叫。勇士們帶著最後的瘋狂撞了上去,卻被高高地挑在長矛上,然後被遠遠的拋開,猶如被丟棄的一塊破布。無數的戰馬被刺穿了胸膛或者脖子,口鼻流血的在地上掙扎哀鳴,大大的眼睛中流露中深深地眷戀和乞求,成堆的勇士,跳躍著,喊殺著,意圖找到衝進這座刺蝟陣的方法。但迎接他們的只有不甘的死亡。
浩蕩的騎兵洪流在這裡被阻截。被分流。決死的戰馬帶著巨大的衝力碰到盾牌,只讓它微微抖動了兩下。敢死的勇士施展著生死磨練的技藝迎上長槍,卻被輕輕地刺穿胸膛,帶著不能置信地目光,死死的盯著胸前,無奈地睜眼死去。
戰刀砍著鐵槍,戰馬撞上盾牌,馬的哀鳴,人的慘叫,兵器的碰撞,震天的喊殺,如同開了一場盛大的音樂會,演奏起死亡的壯麗戰歌。
被阻截的洪流在這裡消失,繞過去的洪流卻繼續向前,他們想施展蒙古兵慣用的戰術,在前方某個地點集結,然後又迴轉身子殺來,就像大海的怒濤,一波接一波,永遠沒有止境。
分流的小水流在前方又合攏,變成稍微細了一點洪流繼續向前,可是不到片刻,他們卻驚訝的發現前面又出現一座礁石,圓形的盾牌,發出森森寒光的弩箭,以及那熟悉的颼颼聲。
來不及變陣,夾雜著火熱的騎兵洪流再度經受了豪雨的洗禮,狠狠的撞上巨大的礁石。兩股力量轟然相撞,發出巨大的喧鬧。鋒利的長槍輕鬆的將戰馬刺穿,將人挑起,巨大的慣性讓後面的戰馬又撞了上來,猶如自殺一般的撞了上來,再被刺穿,被挑起。
奪取過無數人性命的戰刀,建立過無數功業的戰刀,甚至都沒來得及舉起就已經跌落塵土,如同生命的弓弩在對方厚實的盾牌前,顯得如此弱小和無力。鮮紅的血漿再度飈射,猶如在雪夜中升騰起一朵朵花朵,血紅的花朵,帶著死亡的華美,盛讚著破滅的壯麗。
骨肉的斷裂聲清晰可聞,長矛刺入身體的寒冷感同身受,大批的騎兵放棄看己方戰友的慘狀,悶著頭繼續向前,只要找到可以讓他們回身的地方,到時他們就可以從四面八方的圍殺這些可惡的宋軍,為死亡的同袍報仇。
隆隆的馬蹄失去先前的氣勢如虹,但卻顯得越發悲壯,越發的一往無前。
被兩次阻截的洪流已經變的細小,但只要讓他們找到機會,他們仍然可以彙整合滔天巨*,將一切摧毀。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