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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介笑了笑,低沉的說道:“就你看來,金人看我們和蒙古有什麼區別?”
高俊微微沉吟片刻:“應該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區別,啊,將軍的意思是說,如果金人不出兵,那我們進攻慶原的蒙古軍在金人看來,和蒙古軍並沒有多少區別,如果這樣一來,金人各州投降我們和投降蒙古差不多一樣,還有可能讓我們揹負趁人之危,落井下石的惡名,對我們似乎更不利些!”
一點就透,餘介也不禁讚許的看了他一眼,無奈的說道:“王仲仁投降蒙古,使得金人各州惶惑不安,人心惶惶,而且蒙古此次被迫現形,相信他們所有的佈置還未完成,如果此刻金人能同我們一起進攻寧州,然後加以宣傳,足以讓其他人相信宋金連手,最起碼,可以讓那些搖擺不定的知州通判暫時觀望,使得蒙人有所顧忌。
如此一來,整個慶原的形勢又將不同,完全可以阻敵於慶原。反過來,金人不出兵,就算我們有能力攻克寧州,也只是讓我們揹負罵名,陷入更不利的情況中,除了可以打亂一下蒙古的部署外,對大局無益。這次就看那個金合達是否名副其實了!“
說話間,一隻信鴿飛到高俊身邊,高俊從信鴿腿上拿出紙條,看了看,面色無奈的說道:“金人拒絕了我們提議,說要讓我們先行進攻,以表示誠意!”
餘介的臉上的失望一閃而過,並沒有多少低落的說道:“本來以為這次可以趁王仲仁背叛,反將蒙古人一軍,只是,算了,還是按照先前的方案,大軍後撤,放蒙古人進京兆,這裡就拜託了!”
高俊自信的一笑,也不搭言,轉身對身後的傳令兵說道:“揮旗出發!”
一面巨大的紅龍軍團戰旗被豎了起來,揮動了三下之後,土坡下的騎兵整齊一致的跨上戰馬,然後大吼道:“殺敵,殺敵,殺敵!”三聲之後,前隊大旗一展,當先而行。
高俊左手握刀,右手橫放胸前,以一個標準的戰場禮節說道:“大將軍,我走了,保重!”
餘介也用相同的手勢回禮:“參謀長責任重大,還望能夠忍耐,萬無因一時之怒而壞全盤之計!”
高俊肯定的說道:“請大將軍放心,末將走了!”說完轉身走出,騎上一匹戰馬,隨著大軍而去。
看著大軍前進而升起的煙塵,餘介露出淡然的苦笑,如此一個大好戰機卻被白白浪費,要說不可惜,那是騙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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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於烈士陵園的一角,看著面容憂戚的人群一個接一個的走過,有些老人拭著淚眼,低聲飲泣,有些婦女雙眼含淚,面露憂傷,還有一些男人和小孩雙眼通紅,臉帶悲容,不少小孩還在哽咽著,顯然是哭的很傷心。
和金人簽定條約後,南京路的守軍除了前往兩淮一部分外,其餘的大多各歸防區,今天就是這次戰死的烈士下葬後的第二天,我輕車簡從,誰也沒告訴,只帶了少數護衛來到這裡,說不上是什麼原因,只是想過來看看。
官方的儀式在昨天下葬的時候舉行了,今天是那些烈士的親友前來悼念的日子,雖然人數更多,但憂傷肅穆的氣氛越發凝重,看著那些強忍悲痛的老人婦孺,我心裡頗有些難於排解的惆悵。
一人征戰數人憂,可憐白髮送黑髮。
這次作戰我們是勝利者,可是那又如何?
每次我到這裡來,心中總是對戰爭感到一種排斥抗拒,可是離開這裡,我又會將這些心情拋擲腦後,拼命計算自己手中的每一分力量,去為己方謀得更大的利益。
這樣做,我並不覺得我虛偽,也不覺得我對戰爭應該負有責任。人類的戰爭並非是從我這裡開始,也不會從我這裡結束,雖然我們都知道戰爭最後是一條不歸路,可是卻難於杜絕它。
在這個世界上,忍讓會被看做懦弱,顧全大局會被看作無能可欺,想我大宋一改盛唐的強勢,在對外上採取以和為貴,可是結果又如何?上千萬人無辜的被殺,無數的人流離失所。這些人,絕大部分都是沒有多少抵抗力量的老弱婦孺,他們不是戰士,可是他們還是死了,甚至死的時候連個收拾屍骨的地方都沒有。難道這都是我們的錯嗎?難道那些人都是該死的嗎?
自從來到這裡,我一直沒想通這個問題,如果以暴治暴不好,那怎麼做才是好?靠說教?還是靠你將自己的腦袋放在敵人的刀下,然後企求敵人因為憐憫而不將刀落下?
被大多數人提倡的教化,雖然說起來頭頭是道,可是真的做起來,需要多少人的屍骨來墊底?不知他們想過沒有。
在這個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