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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近的鄰國,本來應當好好相處,為國際爭取和平,為人民爭取幸福,但是那時雙方的統治階級,都沒有認識這個道理。遠在北京的皇帝,高高在上,沒有貫徹保衛祖國的職責;而日本方面,無數的封建主,一邊率領虜掠成性的武士,一邊勾結中國沿海的漢奸,不斷向大陸進攻。這是當時中國和日本相處的情勢。居正也曾說到中國和日本的關係:倭奴自元以來,為中國患。元嘗以十萬人,從海徵之,舟泊其境,值海風大作,十萬人沒於海。本朝有天下,四夷君長,靡不向風,獨倭王良懷不奉朝貢,寇掠直、浙,至遣某某等募兵船以御之,沿海諸郡俱罹其苦。洪武十四年,高皇帝命禮部移書,責其國王,亦只言天道禍福之理以導之耳,終不能一加兵於其國。是以其人驕悍狡詐,謂中國無如之何。侵侮之漸,有自來也。(文集十一《雜著》)

居正看到日本底禍害,但是居正認識當時國家底敵人,還是北方的韃靼,所以在“北邊第一”的口號下面,對於倭寇,談不到根本解決,只能對於沿海督撫,尤其蘇、浙、閩、廣諸省,加以不斷的戒飭。他底計劃是用兵船巡弋近海,隨時和倭寇在海面決戰。萬曆三年,倭寇又到江浙海外黑水洋一帶了。應天巡撫宋儀望調兵船和他開戰,打了一個勝仗,居正一邊奏請加官,一邊致書獎勵,同時警戒浙江巡撫謝鵬舉。他說:近年海寇息警,人心頗懈,僕竊以為憂,故昨年擬旨申飭。賴公偉略,起而振之。今果能一戰而勝之,不俟登岸而遏之於外洋,功尤奇矣。天下事豈不貴豫哉!慰甚。彼前鋒既折,必不敢窺吳,禍當中於浙矣。(書牘七《答應天撫院宋陽山言防倭》)

浙無倭患久矣,一旦聯舟突犯,必有勾引之好。且地方安恬日久,驟尋干戈,恐無以待寇,幸折以忠義,鼓以賞罰,悉力一創之,庶將來不敢再窺。亟剿此寇,然後徐究其禍本而除之,可也。浙人鹹雲:“謝公非用武之才,恐不能了此事。”僕日,“不然,謝公沈毅有遠慮,賊不足患也。”願公勉就勳庸,以副鄙望。(同卷《答浙撫謝松屏言防倭》)

萬曆三年,居正決心整頓驛遞,這也是居正招怨的一件大事。

明代從北京到各省的交通幹線都有驛站,驛站是當時的惟一交通制度。驛站有主管官吏,有馬,有驢,有伕役;水驛有紅船,有水夫:都很完備。馬、驢從哪裡來?馬、驢來自民間。船隻從哪裡來?船隻也來自民間。馬、驢底草料,船隻底裝備,莫不來自民間。民間還要按糧出夫,馬伕、水夫當然也來自民間,自備工食,三年一輪,週而復始。除開馬伕、水夫以外,各驛還有館戶,專為過往人等,治造飯食,不許片刻稽留:當然館戶也是來自民間,自備工食。最初的時候,伕役還享到免糧的特權,從嘉靖二十七年議准以後,連這一點特權也取消,於是伕役不僅沒有權利,只有義務,而且還要供給馬、驢、紅船以及其他必要的配備。交通幹線附近的人民,實際成為國家底奴役,他們底地位,甚至落到清代的烏拉娃子以下。

對於交通幹線附近的人民,這不能不算一種虐政,但是國家如此龐大,為維持中央和各省的交通起見,在交通工具尚未發達以前,驛站制度,縱是需要合理的調整,不是沒有存在的理由。一切全看這個制度底運用。太祖時代,關於使用驛站的規定,非常嚴密,非有軍國大事,沒有使用的權利,即是公、侯、駙馬、都督奉命出差的時候,也只許隨帶從人一名。所以驛站制度雖然存在,人民的痛苦,還得到一些緩和。有一次,吉安侯陸仲亨從陝西回京,擅行使用驛站車馬,給太祖知道了,太祖痛責道:中原兵燹以後,百姓開始復業,買馬出丁,非常艱苦。倘使大家和你一樣,民間賣兒鬻女,也供給不起啊!

太祖時代究竟是老遠的過去了。以後的條例,便逐日地寬大!太祖時代,給驛條例只有六條:到嘉靖三十七年,便擴充到五十一條。五十一條的使用者,都有勘合,現代稱為護照。勘合分為五等:溫、良、恭、儉、讓。北京的勘合由兵部發出,各省的勘合由巡撫和巡按發出。填發的機關,總算還有相當的限制;但是在填發的時候,便來一個寬大的作風!兵部可以填發勘合送人,各省也可填發勘合送人。領用勘合的人,沒有繳還的限期,一張勘合,成為終身的護照,而且自己不用,還可轉贈旁人,姓名不合,更不妨洗去重填。寬大之外,還有寬大!交通幹線附近的人民,真是民不聊生。領用勘合的官員,大都既不溫良,也不恭儉,更談不到讓;勘合底五個號碼,只成為刻骨的諷刺。官員到了驛站以後,百般需索。他們要糧食,要柴炭,要酒席,要疏菜,要夫,要馬。有時在拉到夫馬以後,人民也可按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