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唐朝的生活,京師居大之不易,也能過得很滋潤。或者交際,他若是交際,有沒有吃虧的份。後來史上的姚元崇居住寺廟,已經有證明,此乃是他作偽之態。倒是盧懷慎是一個老實人,不善營資,所以貴為卿相,不免飢寒,所居不蔽風雨。但還有一個住處,另外他上位之時,受的人情多,又是一個老好人,於是上位後,拿出自己俸祿散於親舊。後面也是導致他貧窮的重要原因,否則還能過上小康生活。
裴炎需要救濟那一個親舊,難道河東裴家需要他救濟?
但他也有對策,揭開之後,淡淡對人說道:“我雖有些俸祿,然而來源僅於此,又有妻子需要養活,一保將來,二天生不喜奢華。難道做了宰相,非得要過上奢侈的生活,才是好官員?”
有許多人深以為然。
李威也拿他沒有辦法,難道說得沒有道理嗎?有!
可是裴炎畢竟是宰相。
唐朝有多少官員?還有將士,以及豢養的達官貴人,宗室外戚,以及外國“友人”。最少達到幾十萬人。如果每一個人都要保持裴炎的待遇,縱然有宋朝的財政,這個財政也吃不消。
而且並不是每一個官吏都會經營,或者家底子良好的。
然而除了晚年的李治外,自唐立國以來,三個皇帝執政皆稱良帝,縱然是官吏,也不敢過份魚肉百姓。所以便產生了火耗。
比如武將,多報士兵數量,撈取軍餉。或者多報武器消耗,即便沒有戰爭,兵器盔甲總得要維護保養,象一套光明鎧重新大修一下,費用有可能達到一貫兩貫錢。這也屬於火耗。
各地的文官花樣更多。
比如各地租庸調運向兩京,這一路上有損耗也有運費,沒有辦法計算的,剋扣一些,成了火耗。再比如徵糧時,鬥變得大一點,又是變向的剝削。但有的農民很精明,先在家中量好了過來。但花樣又出來了,這叫淋尖踢斛。有的官員為了這個踢斛,特地在家裡練功,到了徵糧那一天,還嫌功力不夠深,加百米助跑,然後來到斛面前,大喝一聲,拼命一踢。
這一踢是做什麼呢?
百姓交糧時,是裝入斛中的,有時候有量的,有時候用稱的,這要看了,粟輕用稱,稻重用量,官員說的算。谷堆在斛裡是尖堆形,有一部分是冒出來的。這一踹,冒出來的就會撒在地上。老百姓慌忙去撿,官吏說了,別撿,這是損耗。喂,你還撿哪,想吃官司不成?
所以這一腳在踢得有功力,越有功力,撒出來就會越多,這些撒出來的,就是屬於自己所得。
布帛亦是如此,有許多花樣。
唐朝在李威授意下,破天荒地部分地區實施了變形的一條鞭法。這是一個很大的進步,連李威都沒有想到的進步。又分成了三等徵錢。這又是很科學的徵稅辦法。
唐朝普遍的租庸調製不會變動,然而卻出現許多雜稅。實際交納的稅務遠遠不止規定的租庸調製,若是按照制度來交,那麼唐朝百姓都能進入幸福生活了。這些雜稅一部分進入了國庫,但大部分進入了官吏口袋。唐朝也有一些人性化的舉動,山區的那麼多,到了平原地帶,百姓因為運輸,多納了許多徭役、戶稅、義倉稅等,因此分成了三等折克納稅。大體上也與各地實交的稅務相當,還為國家節省了大量負擔。可這個變法,讓一些官吏失去了撈取火耗的機會。
可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產糧區或者產麻桑區,繼續用實物交納,當初是為了給百姓一個公平的。這些地區火耗仍然存在,可有的地區開始有百姓用金銀代替了。但無論是金或者銀,因為貴重,所以交納時都是一小丁,一小塊,不起眼。不能這樣運向朝廷,官員只好將它們重新融化,融化時必須產生一些損耗,比如雜質,或者金水銀汁流失。即便是銅錢,也有許多私鑄的銅幣,這也不能上交國庫的,又產生了新的火耗。
但朝廷自發行了銀寶之後,又發行了更薄的金寶,很小很薄的一塊,一塊相當於五十文錢。大多數是在商人手中流通,也有部分流向普通百姓,於是百姓用其來交納稅務。
有的官員心黑,居然將鑄好的金寶銀寶重新融合,剋扣下來,人為的製造火耗。
今天西門翀在武則天逼迫下,進諫的正是此事。
他用心是好的,每年國家因此損失了無數的錢帛。然而皇帝為了國庫裡有多餘的錢帛呼叫,節衣縮食,甚至下明詔,以後勿得修建任何宮殿。很是痛心,他自己又是出身貧困家庭,類似的事情看過很多,並且常時間居於低層官吏,甚至親眼目睹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