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論反映,鑑於各人抱有不同的動機和目標,對此問題的認識還缺乏一個完全的一致性。
一部分人認為,軍事方面的進展是可觀的,訓練也已達到了足以讓我們撤離的地步。另一部分人則認為,戰局的進展並不令人樂觀,也無證據表明,南越人已得到了卓有成效的培訓。但是,他們贊同我們開始撤離的觀點,其理由是,如果南越人是“可以被訓練的,”那麼,我們在那裡呆的時間已足以取得這一成果了。而如果成果並不明顯,那則是因為其政局的不穩定而導致其無法取得這種成果。還有一部分人——代表了大多數人的觀點——認為,南越人還是可以被訓練的,只是我們的訓練時間還短,不足以取得有效的成果,因此,他們認為,目前水平上的訓練還應當繼續下去。
經過大量的辯論之後,總統批准了我們的建議:一九六三年十二月三十一日之前,撤離一千名軍事人員。按照我的回憶,在沒闡明任何理由的情況下,他做出了這一舉動。總之,由於內心動機的強烈驅使,以及擔心其他人會試圖讓他撤銷這一決定,我敦促他公開宣佈了這一決定,這將使它變成了現實。
這一過程當然引起了爭議,這是不出所料的。儘管,總統反對將“到年底前”的詞語寫在裡邊,但是,他最終還是同意了。他擔心,如果我們宣佈了此事,並且,無法在九十天內完成此舉,那麼,我們就會背上頭腦發熱的罪名。我說,“公佈此舉的有利之處在於,我們可以對國會和人民說,在減少美國軍事人員在南越游擊戰中的出現方面,我們已經有了切實的計劃——南越人民也應逐漸培養隱藏自己的能力。並且,我認為,在面對J·威廉·富布賴特和他人的強烈攻擊時,此舉將是極有價值的。他們認為,我們已陷入了亞洲的沼澤之中,幾十年後都不能自拔。”
總統最終表示了同意,會議之後,新聞部長皮埃爾·塞林傑釋出了這一宣告。白宮的新聞釋出中包括了這一段文字:羅伯特·S·麥克納馬拉部長和馬克斯威爾·泰勒上將……報告說,到本年底之前,美國訓練越南人的計劃將應當進展到這樣的地步,即,受命去南越的一千名美軍人員能被撤回。南越的政治形勢仍然處於嚴重的狀態中……但(鎮壓的)行動(在那個國家裡)還未對戰局的進展造成重大的影響,他們在未來是可以完成此事的。
我們提交給總統的報告,在十月五日早晨,再度引起了人們的辯論。這次爭論變得更激烈了,但是,最後總統還是清楚地說道,對於我們報告中有關政變計劃的部分,他表示贊成。我們是這樣寫的:“此時,還不應採取積極的行動,去推動政府的變換。我們的政策應當是:全力以赴地去確定可以取代現任領袖的人選,並在其一旦出現的時候,與其進行接觸。”總統發出了指示,命令透過中央情報局的渠道,將這一段話語的大意傳遞到西貢去。
幾周之內,總統關於即美國“不採取任何積極的行動,去推動政府的變換”的決定開始傳開了。十月二十五日,在給麥喬治·邦迪的電報中,小亨利·卡伯特·洛奇敦促說道,既然南越的將軍們已密謀多時,並早已開始行動了,故“我們不應該阻止這次政變了。”他推理的基礎是,“即使從賭賭運氣的角度來看,下屆政府也不會像現政府那樣,在工作中錯誤重重,屢入迷途。”為了替總統辯護,麥喬治·邦迪回答說,阻止一場政變的實質在於,我們應當擁有特權,可以審查將軍們的計劃,並阻止那些前途渺茫的行動。
四天以後,在一次總統召集的會議上,我問道,我們在西貢的軍官中,是誰在負責政變的計劃,並且,我注意到,保羅·D·哈金斯可能並不知道,大使館和中央情報局正在幹什麼。博比·肯尼迪在承認自己沒有看過全部的電報後說道,他實在搞不清目前的情況。支援一場政變將意味著,將南越的未來——也可說是整個東南亞的未來——放在某人的手裡,而我們對此人的身份和意圖則一無所知。馬克斯威爾·泰勒贊同道,甚至一次成功的政變也會傷害戰爭中的成果,因為,一個新的政權毫無經驗,只能探索自己的道路。約翰·A·麥科恩對此表示了同感,早些時候,他已說道:“總統先生,如果我是一位棒球隊的管理者,並擁有一名投手,我可能就只會將他關在盒子裡,而不管他是否是一位出色的投手。”迪安·臘斯克則比較長遠地考慮到,如果吳庭豔的政權繼續存在下去,戰爭中所取得的成果則可能逐漸失去。會議在沒做出決定的情況下結束了,總統要求我們於晚上繼續開會。
在下午六時的會議上,總統感到,有必要讓那些南越將軍們明白,他們不可能取得迅速的成功。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