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沒關係。裡面說些什麼?”
“怎麼會沒關係!鋪天蓋地啊,全天下都知道你是叛逆……”
“大哥不要慌張,哪有那麼多人識字啊,呵呵,裡面說些什麼?”
“逆賊明氏,出身卑鄙。性非忠良,心實可誅。託名國相,實為國賊!……”
“文辭不錯,不會是大哥的手筆吧……”我笑道。
“後面還有呢,什麼‘才能不足領軍,奸佞偏能惑主’……人家到底是河東才子,文筆見識的確不錯啊!”韋白突然感慨起來。
“是哪位才子?”我追問。
“陸壓陸嗣宗,也多虧了他,愚兄才能走脫成功。”
“原來如此,可是我們的內應?”
“他是河東路布政使的首席幕僚,才略超凡,聽說擅長軍略,大概是你的勁敵。”
“哦?”我眉頭皺了一下,低聲道:“唉,書生領兵,會害死很多人的。”
“你當年不也是書生領兵?”
韋白的話剛好刺中我的傷心往事,一時說不出話來,終於道:“我當年也害死了許多人。”
韋白想來也聽出了什麼,道:“聽說他十二歲的時候,有盜賊侵犯村子,他組織鄉黨,以弱勝強,打退了盜賊……”
“我們先去兵部吧,金繡程將軍還沒到,我們得儘快發兵,免得其他路的官員不明真相而從賊。”這才是我擔心的,一個河東路作反,或許朝廷不發兵,別路的勤王軍便已經解決了,可是陳和既然發了檄文,總有傻子會跟風的。不過……
“他的檄文落的什麼款?用的什麼印?”
“六賢王永綺,和,玉璽……”
六賢王才十幾歲吧,是先帝最小的兒子,雖說年紀小,卻沉迷女色,在京師也是出了名的。說起來,李家似乎都很好色……
我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有些危險,收回心猿意馬,想著玉璽的事。最麻煩的就是玉璽了……若是沒有玉璽,只憑一個親王,一旦朝廷發出大軍,別路長官一定會趁機發兵,搶一份勤王的功勞。但是現在他手裡有玉璽,那是朝廷法統的象徵,說不定真有沒見識的跟著他起鬨。
來到兵部,我讓一個閒著無聊的兵士去請史君毅、王寶兒和韓廣紅三位將軍,他們三位算是我現在最信任的將軍了。
不一時,三位將軍都到了,連同我和韋白,一共五人。我鋪開地形圖,那是兵部職方郎中從白虎殿臨摹下來的,雖然沒有那麼細緻,卻也能將就著用。
“河東路與京師雖說只隔了一條大河,但那是天塹,難以輕渡。最好便是由隴西路發兵,由西向東進逼河間府。”我指著地圖道。
“隴西路布政使杜黃裳,不清楚他的為人呢。”王寶兒道。
“不過指揮使趙秉成,本是禁衛軍統領,後來因為抗匈不力,被謫隴西路,只要能復他原職,應該能讓他出兵。”史君毅接過話頭。
我點了點頭,手指移向河東路的西南方:“關內路的守將又是何人?”
“關內路指揮使張建封,昔日楊可徵大帥帳下的一個衛尉。”史君毅笑道。
我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也笑道:“那便好,如此趙秉成可沒有後顧之憂了。”
“那河北路呢?”韋白把手指拉回東面。
我知道這位老兄不通軍事,也不見怪,笑道:“河北路定然不敢輕舉妄動,其北接遼東、北高濟二路,西接河東路,南接淮南路,東臨大海,退無可退,攻無所攻,註定是個坐山觀虎鬥的主兒。”
“那要是南方有事,京師豈不危哉?”韋白驚道。
將軍們知道他是我義兄,也不見外,王寶兒笑道:“淮南乃是太祖皇帝龍起之地,江南又是我朝稅田所在,當然都是忠於皇室的大臣將軍看著。別的不說,金繡程將軍的行轅就在淮南,東南定矣。”
我也記得岳母給我的名單,將軍們多是駐紮東南,心下更定了,指著京師西南道:“曹彬大將軍屯兵安南,劍南守軍多是曹將軍的舊部,由此便看住了山南、隴右。至於嶺南,流放之所,天涯海角,與京師又隔著廣南路,中原便是大戰也與他無關。”
“照賢弟所言,陳和掀不起大浪?”
“哈哈,當年李彥亭是為西域王,不過一年也平了,他陳和算什麼?小賊罷了。”我笑道。
“但是當年天下都知道李彥亭造反,現下天下卻道是你造反啊!”韋白道。到底是讀書人,總把名分看得很重。不過我也知道民心所向的確是個問題,而且當年若不是李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