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大人,下官知守勃州府,並不關心天下。下官是勃州的父母官,並非廟堂的公卿,實百里之才,不敢枉窺天下。”賈政廉躬身道。“強詞奪理,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擔君之憂,解君之困。你只守好勃州,難道就算進了本分?”我喝問道。
“下官以為,的確是進了本分。”
糾查地方官吏的事不在我的職權範圍,我雖然對他反感卻也無權說什麼,轉問道:“本官收到聖旨,有句‘將星又隕’,隕的是誰?”
“哦,這個下官倒是知道,匈厥古扣關,武嘯星將軍殉國了。”
“武嘯星將軍,殉國了?”我心一沉,“當下北疆誰人駐守?匈厥古的鐵騎到了哪裡?”
賈政廉一奇,道:“這匈厥古每次扣關之後總是很快就走了,下官不知明大人是何意思?”
“回去了?嗯,是該回去了。”現在,我知道手裡的聖旨十成是矯詔,馬上就回高濟嗎?還是依舊入朝?
“嗯,本官知道了,本官要覲見聖上,即刻便走。”
“大人不喝盞茶再走嗎?”
“時機緊迫,還請太守大人備些路上的飲水乾糧,一切從簡。”
“下官明白。”說著,他便和那個公孫夫子退了出去。
章儀身穿甲冑,剛才不能開口,現在沒了外人,對我道:“大夫,這賈政廉真是個庸官。”我搖了搖頭,道:“這不是我們說了算的,儘快回京,最麻煩的就是我手裡的矯詔。”我摸了摸袖口,真像是個滾燙的栗子。
“大夫,怎麼辦?知道了是矯詔還要入朝嗎?”
“章小姐,不知是否聽說過權謀之術?我不擔心矯詔想殺我的人,我現在擔心的是這矯詔,是皇上發的。”
“皇上發的還叫什麼‘矯詔’啊?”
“我出兵近兩年有半,朝中小人的中傷不會少,皇上若是起了疑心,難免要試試我的忠心。這也是我在船上才想到的,唉,高處不勝寒啊。”我嘆了口氣。
章儀突然按住我的肩膀,附耳道:“吉人天相,你不會有事的。”
我偏頭看到肩上的五指如蔥,又嗅到了蘭花混著皮革的氣味,心裡居然安定了許多,道:“辦法總是有的,聖人道:‘禍者,福之所倚;福者,禍之所寄。’我總能化禍為福的。”章儀的手重了些,低聲道:“我幫不了你什麼,不過你若是有事,我一定會陪著你的。”
“傻孩子,我會有什麼事?我真有事倒好了,免得你一天到晚纏著我。”我笑道。
玉手變成了拳頭,狠狠砸在我背上。我也奇怪,為什麼這麼大的力氣,我居然沒有吐血。想起章儀也曾提刀上陣,心裡寒了一記。
我在馬車上顛簸了五天,終於望到了京師的高強。到底是華夏之都,城牆參天,在高濟那麼久,連十丈的高牆都很久沒見了。而且官道上人來人往,光是一個村落便比高濟的一個小縣更加富庶熱鬧。
京城裡是不能策馬狂奔的,不過我既然要表露忠心,自然不能不做足戲碼,亮出了軍旗,直衝皇城。
“傳進去,明可名奉詔回師,求見陛下!”我高聲嚷道,“中散大夫領平倭事明可名,奉詔回師!”
軍門匆匆接了腰牌和聖旨,跑了進去。
不足一盞茶的功夫,大門中開,跑出來一隊內侍,領頭的喊道:“傳皇上口諭,中散大夫明可名即刻於御書房覲見萬歲,賜宮中跑馬,賜面君不拜,賜座。”
“我等你。”章儀拉住我的袖子,輕聲說了一句。
“我不會有事,你先回家吧,日後我傳人去找你。”
“我等你。”
我理了理衣服,對御者道了聲走。
上一次皇宮中響起馬蹄的聲響,已經是五十年前前吳覆滅在際,哀宗一日下了三十二詔……
“明大人在此稍候……”
“明可名!進來!”內侍的話還沒說完,皇上的聲音已經在裡面響起,我一時難以分辨其中是怒是喜,是驚是怨……
“微臣明可名,拜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我被抬入御書房,躬身行禮道。
“明可名,朕想死你了!”聖上居然衝了上來,一把把我抱住,兩臂如同鐵箍,居然把我抱了起來。
“皇上,皇上,讓人見了不雅。”我連忙勸道。
聖上把我放下,笑道:“幾年不見你,你更瘦了。”我見氣氛不錯,也笑道:“陛下倒是更健壯了。”聖上仰頭大笑,道:“明卿當日道: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