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文燦這人先是福建巡撫,後來招撫鄭芝龍有功,變為兩廣總督,再後來劉香和荷蘭人作亂,攻擊沿海,熊文燦就一路高歌猛進,變成了江南總督。
權柄大了,腦殼裡想的東西也就多了,朝廷下令鄭芝龍入川,內遷沿海村莊,這個命令別人不知道有多可怕,熊文燦是知道的,但是他也知道胳膊擰不過大腿,朝廷的決議他無力推翻,怎麼辦?
熊文燦一拍腦門,請動了錦衣衛的高手,天天盯著鄭芝龍的家找機會,結果趁著鄭芝龍的骨幹開大會,錦衣衛一舉抓走了鄭成功和施琅,同時送了一封信去要挾鄭芝龍趕緊出兵平叛。這些事幹完了,熊文燦也有點怕了,鄭芝龍本來就是海盜,真要惹毛了,殺進杭州來怎麼辦?於是他連夜把總督府遷進了南京,把南京的兩江總督府給佔了。幸虧兩江總督這個位置一直沒人,總督府也是空的,不然熊文燦搞不好得睡大街。
皂鶯將自己打扮成一個老太婆的樣子,佝僂著身形,一步一搖,按著老朱給的地圖,摸索到了總督府邊上。兩江總督府就在秦淮河的北面,緊貼著漢王府的西側,這裡雖然距離秦淮河畔並不遠,但卻因為是達官貴人幽居之地,普通行人不敢從這裡經過,因此十分幽靜。
皂鶯初略地掃了幾眼,只見這座府邸佔地極寬,內有建築不知幾何,屋頂貼著屋頂,鱗次櫛比,密密麻麻一大片,從外面看,很難分清哪些房屋是漢王府的,哪些是總督府的。
要在這麼大一片建築群裡找兩個小孩,實在有點困難。
這一大群建築的旁邊,有許多衛兵不停地巡邏著,手上拿著明晃晃地刀槍,衣甲鮮明,皂鶯才走了一小會兒,就有最少五隊衛兵與她擦肩而過,每隊至少二十人。
這些散在府外的衛兵就有幾百之數,府裡的還不知道有多少,看這架勢,總督府只怕是守得水洩不通。
皂鶯想找個高點向裡面俯視,才發現周圍竟無一座高樓或者寶塔,原來建築這片府邸時,漢王就考慮到了有可能被別人從高處偷窺,所以將周圍的高層樓塔都拆毀了。
這下可麻煩了,皂鶯繞著總督府轉了兩圈,一無所得,這裡行人稀少,她化裝成一個老太婆在這裡墨跡,很快就引起了衛兵的注意。看到守在總督府門前的衛兵已經在對自己不停地行注目禮,皂鶯只好慢吞吞地離開府邊,向南走回。
走了沒幾步,皂鶯就感覺到身後不遠處的屋頂有人影在看著她。飛快地回望了一眼,皂鶯看到一個穿著飛魚服,腰挎繡春刀的漢子,在屋頂上一閃而逝。
錦衣衛的密探也將這府邸暗中監視著,可見熊文燦對鄭芝龍的提防有多高。難怪孫文宇自己沒法來救援兩個孩子,有錦衣衛這樣盯著,別說救人,鄭氏旗下的海盜將領一進城只怕就要被熊文燦給監視起來。
皂鶯不敢再造次,趕緊離開,她一路上十分小心地化裝成老太婆,絲毫不敢鬆懈,直到感覺到背後監視他的錦衣衛密探終於確認她無害,放棄對她的跟蹤之後,她才回到秦淮河邊,將情況報告給鄭曉路。
明的偵察不行了,只好來暗的。當夜,皂鶯給張逸塵略略易了易容,穿上夜行衣,再探總督府。
鄭曉路雖然知道張逸塵藝高人膽大,但還是很擔心地拉著他的手道:“逸塵兄,這次對方有錦衣衛插手。錦衣衛裡能出一個張逸塵,就有可能還有另一個張逸塵,你可得小心為上。”
“放心,情況不妙我會立即逃跑的。”張逸塵嘿嘿笑道:“若我沒命的跑出來,你們也就準備好跟著跑路吧。”
眾人哈哈一笑,鄭曉路吩咐船上的水手隨時準備著啟航逃竄,張逸塵穿著一身黑衣,懷裡揣了一把短刀,施展出輕功,向著總督府摸了過去。
……
第一個錦衣衛的暗樁安排在總督府外的一個民居里,張逸塵從那微開的窗戶邊看到一個淡淡的記號,這是錦衣衛認別自己人用的,也就是說,那窗戶裡會有一隻眼睛,隨時注視著周圍的一切。
張逸塵輕輕巧巧地從那窗戶縫的死角里飄了過去。
第二個暗樁很有意思,是一個倒在街邊的乞丐,渾身發著惡臭,蒼蠅圍著乞丐飛舞,偽裝得不可偽不像。張逸塵心裡冷笑道,這王府旁邊連行人都沒幾個,乞丐怎麼可能來這裡,而且衛兵一直在這附近巡邏,怎麼不把這乞丐趕走?錦衣衛的水準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張逸塵從那乞丐背後的屋頂上輕輕巧巧地掠動,沒有絲毫驚動他。
前面就靠近府牆了,張逸塵看到有兩三隊來回巡邏的衛兵,天色已經全黑,衛兵們手上提著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