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了揮手,一個士兵跑過來,嘩啦啦扔出一具盔甲在地上,黑盔黑甲,正是奢崇明的標誌,小馬超指著盔甲道:“抓到一個穿這東西的人,結果不是奢崇明,真正的奢崇明……不見了……”
“我暈!”鄭曉路,張逸塵一起倒抽了一口涼氣,不是吧,不要這樣玩我們,老天爺,你讓奢崇明這禍害趕緊去死吧。要是這傢伙不死,以後他處心積慮地來找我們的麻煩,那還了得?
……
奢崇明還真沒死,從天啟年間開始,他吃過無數敗仗,每次都敗在朱燮元、秦良玉這兩人的手上,但每一次,他都能絕處逢生,逃脫生天,然後回到彝族人的部落裡,重新拉扯起大軍,這一次雖然敗得很慘,雖然身受重傷,但奢崇明並不是那麼容易被打倒的人。
看到秦良玉帶著一萬白桿兵出現,奢崇明就脫下了他的標誌性黑盔黑甲,這套衣服讓他很威風,讓他目標很大,但當他要逃命時,這套衣服也有別的用處,隨便找個忠心的手下,將他的黑盔黑甲一穿。敵人的目標就轉過去了,人人都知道黑盔黑甲是奢崇明,那麼脫下了盔甲之後的他,就更容易逃遁。
奢崇明在親兵掩護之中,換了一套普通的粗布衣服,然後藉著人山人海滿天飛箭火銃,他撲倒在一堆屍體之中,親兵們故意保護著穿著黑盔黑甲的假奢崇明突圍,四處橫衝直撞吸引注意,真正的奢崇明在屍堆中鑽進了西昌城的一條小水溝裡……
誰也沒有注意到,誰也沒有想到,不可一世,魔王般的奢崇明會用這麼不起眼的方法逃脫。
奢崇明摸了摸胸口的槍傷,這傷不是很重,雖然火銃的威力極大,但是他的黑甲也不是凡物,絕大部份的衝擊力被鐵甲擋住,鋼彈入肉後,又幸運地撞在了一根肋骨上,然後就卡在了那裡,雖然撞得他當時全身一痛,但鋼彈沒有打傷內臟器官,這傷就算不上什麼。真正麻煩的傷,是張逸塵砍在他左肩井窩裡的一記手刀,這一刀傷及經脈,他的整隻左手完全沒了知覺,只有等回到彝族部落裡,找巫醫看看了。
奢崇明順著小水溝爬行了一段兒,全身都裹滿了汙泥,兩個白桿兵發現了他,拿著白杆槍衝過來,但他們只看到一個穿著粗布衣的漢子滿身汙泥爬在水溝裡,白桿兵皺了皺眉頭,其中一個叫道:“鄉親,別躲在這裡,小心被流矢傷了,趕緊跑吧。”
奢崇明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兩個白桿兵不再理會他,轉身衝進了戰場,奢崇明又繼續向前爬,爬了許久,砍殺聲遠了,他已經爬到了西昌城中間的貧民區,這附近有許多窮人居住,並且彝族控制西昌很久,這裡的居民裡也有許多彝族人,逃進這片貧民區,基本上就算是安全了。
奢崇明不敢進入民居,他看到前面有一座小小的城隍廟,雖然破敗,但也有屋頂可以遮風擋雨,可以暫時容身,抬腳鑽了進去。
廟裡空間很小,到處都佈滿了蛛網塵埃,奢崇明瞅了瞅,找了個角落,準備鑽進去縮上一兩天,等風頭過了再逃出城去。不料他剛準備鑽進那角落,角落裡卻有一個人大叫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我只是在這裡躲一躲!”
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白淨臉皮,穿著一身書生袍服,從那角落裡鑽了出來,跪在奢崇明面前低著頭哭喊道:“好漢別殺我,我只是個普通書生,不是朝廷的人!”這年輕人不是別人,正是張子元。
一開戰,張子元就嚇破了膽,他把身上的東廠檔頭袍服扔到一邊,換了一件書生服,在城裡東躲西躲,最後他和奢崇明的眼光一樣,選中了這間破廟,選中了同一個角落。
聽著城裡城外殺聲震天,張子元以為城已經破了,現在白桿兵可能已經全軍覆沒,他簡直成了驚弓之鳥,奢崇明打扮成一個普通漢子的樣子他都沒細看,還以為是彝族兵把他找到了,他一出角落,就趴在地上,哭喊著求饒。
奢崇明大感好笑,心想,你一個破書生,我沒來由的殺你做什麼?求什麼饒。他乃一代梟雄,當然不會和一個小書生為難,揮了揮手道:“滾吧,這廟給大爺落腳。”
張子元大喜:“不殺我?太好了,我又活過來了,我真是命大福大啊。”他抬起頭,瞄了一眼奢崇明,見他一身粗布衣服,上面還滿是泥汙,這才鬆了口氣,心想:“原來是個無賴漢,我還以為是彝族兵呢,不過這個無賴漢看起來身強力壯,老子也打不贏他,這廟還是讓他吧,萬一他真的殺人,就不妙了。”
張子元爬起身子,哆嗦著就向廟外跑。
“慢著!”奢崇明突然想起一事,趕緊叫道,原來他轉念一想,自己身上沒有銀兩,在這破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