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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那重重的絲綢卷放倒在牆邊,輕輕敲了兩下窗。這次鄭佳怡沒問是誰了,只聽她的聲音冷冷道:“又是你麼?今天無論如何我也不會開窗了。你須得記住自己發過的誓言,五雷轟頂,不得好死,你別被雷劈到頭上才悔之晚矣。”

鄭曉路心想:“我發的誓是鄭小路去承受,卻與我無關。”他又敲了敲窗,道:“佳怡,我是來給你看點東西的。”他以前稱她二小姐,後來叫二妹,現在卻又改口叫佳怡了,這一種稱呼是一種情份,卻說不太清,道不太明。

鄭佳怡卻還是不開窗,就著窗縫向外張望,鄭曉路趕緊拿起一匹絲綢,就在窗戶前面晃了兩晃。這漂亮絲綢對於古代女子,就似魚餌對上了魚,窗戶吱地一聲開了。鄭曉路右手拿著一匹硃紅色的絲綢,似笑非笑地看著鄭佳怡。

鄭佳怡“哎呀”地叫了一聲,伸手便來摸這絲綢,鄭曉路就順勢遞到她手上。入手溫柔,那絲綢的觸感極柔,便似一縷水,順著指尖就向下滑。絲綢與人體的接觸感是所有衣料中最舒適的,它本是蠶絲織成,來自天然,因此與人類的體表有著最完美的相容性,在所有的衣料中,絲綢對人體造成的刺激感也是最輕柔的。夏天散熱性極佳,冬天的保暖性卻極好,是當時世界上最高階的衣料。這玩意兒一拿到手上,鄭佳怡的眼框就有些溫潤了,她撫摸了兩下,輕輕嘆道:“卿卿買得越人絲,貪弄金梭懶畫眉。小路哥,這東西你卻是從哪裡弄來?又要拿去做什麼的?這般拿來與我看,卻是專程來捉弄我的麼?”

原來她吟那兩句詩,意思是一個女人買到了上等的越人絲,因為極喜愛,所以貪戀將那絲織成綢,便是連畫眉毛都懶得做了,由此可見上等的絲綢對女人的誘惑力有多大。這詩卻是她有感而發,她看到這匹絲綢,愛不釋手,眼睛也花了,但她知道老爺子不捨得給她買這種高階物事,這絲綢終究要拿走,但既然已經看過,已經摸過,就免不得要茶飯不思,這拿絲綢來給她看的鄭曉路,自然就是故意來捉弄她的。

鄭曉路笑了笑:“這匹絲綢,是我用老爺子給的錢買的,送給你做衣服用。”

“什麼?”鄭佳怡大驚,登登地連退了幾步,從那窗邊直退出去幾尺遠。好不容易站穩住,鄭佳怡便有點不好意思,趕緊又問道:“這東西你多少錢買的?”鄭曉路笑道:“不怎麼貴,挺便宜的,也就六兩銀子。”

“六兩銀子一匹?”鄭佳怡又是大驚,整個嘴巴都變成了“O”型,急問:“怎麼買這麼高階的絲綢?”原來絲綢也分各種品級,差一點的兩三兩銀子即可買到,好一點的,像這種“綢都”出品的上等絲綢,便要五至六兩一匹,最頂級的貢品絲綢,卻可以賣到十幾兩銀子一匹了。

“爹爹給了你100兩銀子,卻不是叫你拿來買這些東西的,那是要你用來經營之用啊,你這般胡來,卻怎生是好?”鄭佳怡急道:“快把這絲綢拿去退掉。”她嘴上如此說,但要把這絲綢再拿去退掉,卻又萬般捨不得,心下躊躇,那聲音都輕了。

鄭曉路見她可愛,有心捉弄一下她,就從那牆角又抱起四匹絲綢來,一古腦兒從她視窗塞了進去,堆在窗前的桌子上。這四匹分別是深黑色、深綠色、水藍色、淺黃色……與鄭佳怡手上那匹硃紅色相映成趣,一時間弄得她的閨房五光十色。

鄭佳怡抱著硃紅色的絲綢不肯放手,又伸了一隻手出來,摸摸黃色,又摸摸藍色,再摸摸綠色,多摸得幾下,臉上的表情也就不知道是哭還是笑了,是大喜,也是大悲,她心裡默算,如果只是一匹絲綢,只花了六兩銀子,也許還沒問題,但若是買了五匹,就是三十兩銀子,這般胡亂花銷,被老爺子知道了,定要打斷雙腿。

卻聽鄭曉路笑道:“這四匹可不是送給你的啦,這深黑色的是給老爺子的,黑色適合他,莊重些。深綠色是給小弟的,男孩子便要穿得嚴肅點,但又不能太深沉。淺黃色的給三妹,她才14歲大的丫頭,這般亮色最是秀美。水藍色是給大妹的,只有這顏色才配得起她的溫柔大方。”

說到這裡,他卻停了下來,拿眼睛直瞅著鄭佳怡手上的硃紅色,鄭佳怡會意,趕緊問道:“那為什麼要給我買紅色?這卻是什麼意思?”

鄭曉路哈哈笑道:“這紅色卻最是合你,川妹子,火暴脾氣刀子嘴,整日裡盯著這個盯著那個,便似個紅燈籠一般。”鄭佳怡聽他說得有趣,也不著惱,剛想開懷大笑,突然想到這花掉的銀兩,又笑不出來了。

鄭曉路知她擔心,想伸手去拍拍她肩膀安慰她沒事,卻見鄭佳怡站得離視窗遠遠的,看來是吃他的虧太多,雖然又哭又笑的,仍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