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不止顧苒,顧菁也一道歇在了顧蘊的飲綠軒,好在顧蘊的床足夠大,姐妹三個並排躺在床上,說起如今各自的境況,都忍不住感嘆時光飛逝,際遇難料。
顧菁因笑嘆道:“早先娘為四妹妹的親事可謂是操碎了心,惟恐將來四妹妹只能嫁個差強人意的,委屈了四妹妹,誰知道四妹妹竟一躍成為了太子妃,如此的風光榮耀,這可真真是應了那句話‘好事多磨,好貨沉底’了!”
顧苒也笑道:“旁的也還罷了,最難得的是太子殿下待四妹妹那份心意,那樣的聘禮,可著滿大鄴開國以來,除了天子娶親,只怕也找不出第二份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後無來者,真是讓人羨慕哪,怎麼我們就沒有這樣的好福氣呢?”
姐妹兩個話裡話外都不掩對顧蘊的欣羨,那樣的風光榮耀,是個女人都會忍不住幻想若是能落到自己身上該有多好的。
顧蘊不由嗔道:“你們兩個少來啊,兩位姐夫對你們那樣好,兩位親家夫人也當你們女兒似的疼愛看重,哪像我,以後連睡覺只怕都得睜著一隻眼睛了,這樣的福氣你們也願意要嗎,不若我分一點兒給你們啊?”
夏紀與顧菁有多恩愛素日顯陽侯府的人都是知道的,顧苒的夫婿祁志高,顧蘊早前只在他上門迎娶顧苒時遠遠見過一次,倒是傍晚他進來給祁夫人磕頭時,顧蘊仔細看了一下,見其待祁夫人恭敬而殷勤,對著顧苒時,眼神間也是不經意便會流露出無盡的溫柔來,這些都足以證明他待顧苒極好,顧苒的日子過得極舒心了,所以顧蘊才會有此一說,就不信她們兩個真願意分她的所謂‘福氣’去。
果然二人都擺手不迭:“還是別了,您還是自個兒留著罷,我們沒有那個金剛鑽,就甭攬瓷器活兒了,省得消受不起。”
說得姐妹三個都笑了一回,顧菁與顧苒才又根據各自的經驗,與顧蘊面授起為婦為媳之道來:“第一要抓牢的便是丈夫的心,丈夫的心若是沒有抓住,反而只知道一味的去討好翁姑,那就真是本末倒置了……”
“不過你情況特殊,你縱討好了翁姑也沒用,何況那麼多人,你討好得過來嗎?也有失你太子妃的身份,所以抓牢太子的心就越發必要了,最好是能儘早生下嫡子,如此你至少也能利於不敗之地了……”
“太子的姬妾們就算再得太子的寵,那也只是妾而已,你只管擺出正室的範兒來彈壓她們……不過可千萬別像二嬸嬸那樣,不然御史彈劾的就不是太子,該是你了……”
“我明兒就讓奶孃整理善哥兒幾件不穿了的小衣裳給你送來,你大婚當夜,記得放到你枕頭底下,我當初就是這樣有了善哥兒的。大姐姐你也拿幾件回去,姐夫再好,到底婆婆不是親孃,你還是得儘快生下一個兒子來,才真正算是高枕無憂了……”
攸關顯陽侯府平府乃至顧平兩族全族的身家性命,顧準自然不可能輕易將自家的打算告訴兩個已出嫁了的女兒,顧蘊也不可能告訴她們,所以顧菁與顧苒才會向顧蘊面授這些她們自以為很有用很重要的機宜。
顧蘊知道她們都是為了她好,也不打斷她們,只一一笑著應了,末了嘆道:“誰能想到二姐姐竟也會有這般細心體貼的時候呢,我恍惚還停留在二姐姐一心戀慕十一……榮親王世子,纏著要我給你們穿針引線的時候呢!”
這話說得顧苒紅了臉,顧菁則一疊聲的追問:“二妹妹一心戀慕榮親王世子,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說得顧苒越發紅了臉,要去撕顧蘊的嘴:“都是幾年前年少無知時的事了,你還拿出來說什麼,別以為你馬上是太子妃了,我就不敢撕你的嘴啊!”
顧蘊哀叫連連:“二姐姐這是惱羞成怒想殺人滅口了嗎,仔細我明兒告訴二姐夫去……”
“你去啊,看他是信你的話,還是信我的話……”
“夠了啊你們兩個,尤其是四妹妹,也不瞧瞧如今是什麼日子,就滿口‘殺人’啊‘滅口’的,也不說忌諱忌諱……啊,你們兩個幹什麼,我勸架難道還錯了不成,倒兩個合起來對付我一個了……哈哈哈,別撓癢癢,你們知道我最怕這個的……”
姐妹三個直鬧到大半夜,才胡亂睡著了。
次日起來,又是一整日的忙碌,直忙到掌燈時分,才算是色色齊備,只等明日,也就是十二月十七日,內務府和東宮的人領著金吾衛和旗手衛的人來搬帳子了。
先前太子殿下下聘時的盛況,滿盛京城的人都是看在眼裡的,不管是豔羨的、妒恨的、等著看好戲的、惟恐天下不亂的,都在等著看未來太子妃的嫁妝到底對不對得起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