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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4部分

尤其是馬隊戰象之類。蒙古和明軍打仗打得多了,不少戰馬都對火銃有了抗性,而交阯那些戰象卻仍是最怕火器。因此,彭十三說得輕易,張越也不禁贊同地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候,外頭又傳來了一聲嚷嚷:“陳指揮使的船隊到了沙河!”

第十六卷 挽狂瀾 第017章 杞人憂天

交址多江河,水系四通八達。昔日張輔率兵南征,在各條大江上大仗小仗打了不計其數,富良江甚至一度出現江水為赤的駭人景象,柳升也將過水軍。於是,之前在交州府整軍待進的時候,柳升一面讓陳洽負責收攏鄰近州縣的舟船,一面讓舟橋營造新船兵徵發民船為戰船,僅僅用了一個半月,就拿出了大小舟船三百餘。此番陳華船至,無疑預示將正式進兵。

儘管火藥庫險些遭了賊人縱火,但由於看管得宜並未有失,張越又招來了當地縣令安撫百姓,並沒有藉此大肆追查,於是很快就安撫了下來。石市縣令並不是土官,而是祖籍廣西的一位舉人,永樂年間自請來這裡任職,如今已經過去了整整六年。當初的銳意消磨殆盡,因此安撫了百姓之後他就時時陪侍在張越身邊,為的就是倒一倒苦水,哪怕不當官都成。

由於洪武朝的嚴刑峻法,大明計程車大夫不敢拒仕。出仕之後也很難掛冠而去,否則便是大罪,因此這位石市縣令即便思鄉幾近瘋狂,但也終究不敢撇下這一縣公務悄悄歸家,因而訴苦情的時候自是情真意切,到最後更是涕淚交加。

“大人,卑職在交址一任八年,家中雙親和妻兒子女全都是一直沒見過,實在不想一朝丁憂才能得見家人。不止是卑職一個,當初交址選官的時候,除了那些謫官,其餘都是從雲南和廣西選的舉人,那會兒不少人都是滿腔志向,可終究架不住這兒……這些年來,各州縣林林總總傳來的死訊不下於二十,有被叛逆殺了的,也有病死的,若一直這麼苦熬,哪裡還有心思牧民?”

“入交這些天來,你們的這些苦情我也都看到了,此前我已經有奏疏送入京城,便是專為交址派官一事。畢竟,九年一考對於交址官員實在是太嚴苛了。你如今專心安撫民眾,有空了把鄰近州縣官員等等的情形一起報給我,我到時候作為夾片一起上呈。”

石市縣令此番是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態,暗想要是張越再撒手不管,他索性到柳升等人所在的大帥行轅去申訴。了不起一頭碰死,也好過在這瘴癘橫行叛逆群起的地方受罪。因此,眼下張越說了這話,他反而是呆若木雞,竟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大……大人此言當真?”

“自然當真!”瞧著這位年過四十,一半的頭髮就已經白了的知縣,張越只覺得心頭沉甸甸的,因又安慰道,“你們替朝廷牧守邊地,總不能一直讓你們受苦。只有一點,從前你們如何我不管,但如今這要緊關頭卻一定要用心,不要讓叛逆有了可趁之機!”

“謹遵大人之命!”

見石市縣令躬身長揖之後,使勁擦了擦臉,皺紋密佈的面上露出了此前從未有過的笑容,張越心中也是感慨。他自個也去過興和那種苦地方,還在那裡打過硬仗,但若是讓他十年八載呆在那裡,他也決計吃不消。而既然沒多大盼頭,俸祿又僅夠餬口,只能苦熬日子。還怎麼指望這些官員盡忠職守兢兢業業地牧民安民撫民?

安撫了知縣,張越重又披上蓑衣戴上斗笠出門,因老舊不堪的縣衙和行轅不過是一街之隔,他也不想在雨中騎馬,就讓眾家將牽著馬走路過去。說是總兵行轅,其實不過是縣城內一座還算像樣的屋子,那位身為當地豪強的主人一聽說是大軍徵用,立刻拱手讓了出來,換來的就是一紙布政司任命巡檢的公文。此時此刻,兩排猶如標杆似的軍士整整齊齊地紮在雨地裡,看那面無表情的模樣,彷彿天上下刀子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入了中門,便有親兵手持雨傘迎了上來,張越也就跟著他徑直往裡頭走。一路到了柳升起居見人的地方,那親兵才低聲說道:“好教大人得知,剛剛外頭又送來了好訊息,往交南的路現在打通了,而且叛逆所在也已經打探了清楚。除了盤踞南方几個州縣之外,他們之前趁著道路不通,一舉拿下了清化府!如今舟師已經齊備,大帥決定分水陸兩軍立刻進擊!”

正在解蓑衣的張越聞言一愣,隨即點了點頭。交址已經不是頭一次出現叛亂了,之前每次都是星星之火化成燎原大火,為的就是本地官員不稱職,再加上鎮守太監濫用權力激起民變,但這一次終究沒有那麼嚴重。要不是榮昌伯陳智一下子把本地駐軍全都葬送了進去,南部諸州縣絕不會一度訊息斷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