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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部分

儘管那天琥珀在崇國寺精舍中遇上了張皇后,之後陸豐又透露了那麼一番話之後,張越就琢磨起了朱高熾和張氏這對患難幾十載的夫妻。有道是共患難易,共富貴難,他即便不認為這對天底下至尊至貴的夫妻也會重蹈這句俗話,可也覺得朱高熾這縱慾無度的情形很是令人鄙薄。要知道,朱高熾昔日那等兢兢業業謹慎自持的風範,畢竟是刻在眾多大臣心裡。

因此,他只是微微一驚,隨即便肅聲問道:“還請大堂伯教我。”

“如今老二老三雖然因為我的緣故都擢升了,但指揮使的職銜京城也不知道有多少個,自然是無所謂的。你爹和你大伯父都是文官,要是先頭不曾丁憂,安排起來也容易。只有你,之前積累了那麼多功勞未賞,即便只論扈從功,也該升上一級兩級,所以裡頭又是好一陣商量。你岳父畢竟資歷淺,因避嫌也不好多說,其他人多半建議外放知府,還有人提過想讓你改武職……皇上原本沒定,但是一夜之後,卻決定讓你去任應天府丞,所以才有那旨意。”

張輔隨手從筆筒裡拿出了一支筆,欲要蘸墨時,卻停了手,索性用手指蘸著茶水在桌面上畫了幾筆,這才繼續說道:“皇后建議遷你應天府丞,這是御用監張公公透露的,他還提到皇上有意把都城遷回南京。此事內閣眾臣都竭力勸諫過,所以如今不過是提一提,但可見皇上心裡有這想法。而且,再過一陣子,皇上應該要派太子前去南京祭孝陵。”

即使步入仕途也已經五年了,但和張輔二十餘年的資歷比起來,張越多的只不過是幾百年的見識,而不是真正的經驗,此時仔仔細細聽了下來,他只覺得隱隱約約想起了什麼。等聽得祭孝陵兩個字,他終於為之色變。

他使勁吸了一口氣,這才低聲說:“皇上當了二十餘年的太子,昔日和太宗皇帝一南一北的時候,還能夠勉強相安無事,可每逢父子君臣重見……”這之後的話有些大逆不道,因此張越只能含糊過去,“如今皇上自覺年富力強,太子亦是年輕強健,所以,若是太子祭孝陵,皇上可能會讓太子鎮守南京。抑或是皇上親自還都南京,讓太子鎮守北京。”

“你倒是敢猜。不過我覺得八九不離十。”

看到張越那驚悸的表情,張輔哪裡不知道張越已經明白了,遂放下了筆,又對他招了招手:“你看,這是南京到北京的水路和陸路。水路雖平穩,但漕河有封凍的時日,也免不了有水災淤塞的時日;陸路都是一再修繕的官道,但這官道若遇上天氣不好也同樣不好走。不管怎麼樣,這是來往兩京的主道。若真是天子儲君分居兩地,這兩條道就是重中之重了。我在北,所以……”

“所以我在南,方才能南北呼應。”張越深深吸了一口氣,就對張輔說道,“我原本就覺著南京未必是閒散養老的地方,如今就更不敢偷懶了,大堂伯只管放心。對了,留守南京的襄城伯乃是大嫂的嫡親哥哥……”

“畢竟有人顧慮襄城伯是咱們家的姻親,所以已經定了他鎮守山海關。不過,他終究鎮守南京多年,總有些潛勢力。還有,你大伯孃的本家在淮揚一帶,比如你之前打過交道的兩淮都轉運鹽使司都轉運使王勳亮。”張輔接著又說了幾個人名,然後又說,“不過,咱們家的人主要在北邊,在南邊的只是田莊地產鋪子,多的是錢財。倒是漢王曾在南京呆了整整十五年,太子不敢肆意培植私人,但他卻不一樣。這南京城內,也不知道誰是漢王嫡系。你之前腰佩天子劍下江南,威名至今仍在,大可利用起來。我讓彭十三跟著你,他地頭熟。”

又商量了一番,因見張輔面露倦色,張越便開口說自己這書房還有一具軟榻,請張輔在此歇息一會。張輔此時實在是睏倦已極,便答應了,躺下不一會兒就沉沉睡了過去。見其安頓好了,張越就悄悄出了門來,見守在門口的彭十三正在不住打呵欠,他便喚了一聲。

“大堂伯這會兒已經睡下了,你到那邊廂房先睡一會,這裡我讓人守著。”不等彭十三搖頭拒絕,他就沒好氣地添了一句,“一會兒大堂伯醒了,指不定要上哪裡去,你要是沒精神怎麼行?這裡又不是別處,好好歇一覺,也好養精蓄銳!”

張越既這麼說,彭十三也找不出反駁的理由,回身打起簾子往裡頭瞅了一眼,這才跟著一個小廝去了。張越又叫了兩個穩重的下人在門外守著,隨即便出了院子。疾步穿過了東邊那扇小門,繞過了一道影壁,他就聽到前頭的門外頭傳來了高泉說話的聲音。

“三少爺這一回下江南,從五品升作了四品,這天底下的文官少有小小年紀就到這品級的,哪個豬油蒙了心的敢說那是明升暗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