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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部分

衚衕。”

此話一出,一眾隨從自然是心領神會,兩個轎伕晃晃悠悠改了方向,其他人也連忙調轉馬頭。一路來到武安侯衚衕,這裡卻是冷冷清清——住在這兒的兩位勳貴一位仍鎮守開平,一位仍鎮守交趾,儘管後者佔著一個張字,終究和張輔隔了一層——畢竟,眼下張越改應天府丞的訊息已經人盡皆知,但凡有些腦子的人,就知道這位貴公子不復朱棣在世時得勢了。

至於張越和皇太子交往甚密,如今也成了別人不敢結交親近的因素之一。畢竟,昔日的皇太孫是朱棣最寵愛的孫子,如今的皇太子卻是國之儲君副貳,湊得太近絕沒好處。

儘管沒什麼客人,陽武伯府西角門的兩個門房卻仍是盡職盡守,遠遠瞧見有人過來,一個門房就迎了出去探問,發現是張輔自是大吃一驚,請安問好之後就連忙打發人往裡頭報信。須臾,管家高泉就疾步跑了出來,見張輔已經穩穩下轎,他利索地行下禮去,又吩咐人去大開中門,直到張輔擺手吩咐不必那麼張揚,他才止了,又連忙隨侍在旁。

“都道英國公如今最忙,實沒想到您來,三少爺和四少爺正好在家,一會兒就出來迎。”

張輔並不答話,進了西角門就掃了一眼四周,見四下裡已經恢復了從前的模樣,他忍不住想到昔日顧氏還在那會兒的光景,繼而又想到了撒手而去的朱棣,心底愈發黯然。直到聽見面前又傳來人聲,他才回過神,一見是張越和張赳,他就一手一個把人拉了起來。

張越這幾天一面忙著安排南下事宜,一面悄悄見兵部職方司員外郎崔範之商量諜探的事,一面透過各種渠道打探萬世節的訊息,一面把族學答應舉薦教諭的老塾師薦了出去,又要安排新的,一面還得琢磨遷都南京的可能性……人雖然是在家裡,但簡直比衙門中還忙。此時見到張輔,他倒是省得再往英國公府打聽,須知就連王夫人這些天也難得見張輔的面。

“我正想著什麼時候大堂伯在家,我就過去拜見,沒想到您今天有空過來。”

“我再忙,也比不上那幾個在宮中內閣值房裡頭沒日沒夜的閣臣學士。今天我正好忙裡偷閒,原本想回家去清清靜靜睡個覺解解乏,誰知道還沒到家就看到那副熱熱鬧鬧的情景,我實在是懶得再去見那些亂七八糟的人,索性到這裡來躲一躲。”

張輔說著就向張赳問起了科考之事,又勉勵了兩句:“皇上已經和諸位學士商議過,明年會試照常,而且因是改元之後第一科,會比從前更隆重。你用心些,一定取一個進士回來!”

張輔威嚴甚重,縱使是張信張倬這樣的堂兄弟亦是畏懼,更不用說張赳。此時他躬身應喏之後,覺著張輔此來定是有事和張越說,索性就藉口回去讀書先告退了。他這一走,張越便提議道:“大堂伯若是要歇息,便請到瑞慶堂西邊耳房;若是還有精神,不如到我那自省齋坐坐。”

“就到你那書房坐坐。”

張輔也不拐彎抹角,一口應了。一路到了自省齋,見張越親自打起了簾子,他就隨手解下外頭的大氅丟給彭十三,囑咐人在外頭守著,然後才當先跨過門檻進去。他從前也來過這裡,此時覺得暖意撲面而來,四下裡瀰漫著一股翰墨之氣,不禁點了點頭。

“我還以為你這突然改了外官,趁著離京之前的難得幾天閒,必定會好好在家陪著妻兒,沒想到你竟然是伏案揮墨勤讀書。你家媳婦就算年輕知禮,眼下也該嗔怒了!”

這麼多年張越幾乎沒聽過張輔這般調侃,此時不禁愣了一愣,隨即才苦笑道:“大堂伯這話固然是沒錯,可我也得有機會才行。您這些天日日不是在宮中就是在衙門,家裡只有大伯孃一個人,輗二叔未曾續絃,軏三叔家的三嬸病了,大伯孃自然是隻能找上了我那媳婦。這會兒您是逃之夭夭了,她應當還在那兒應付往來的誥命呢。”

在書齋中轉了一圈,這會兒張輔正坐在書桌後頭張越的位子上,見他開啟蒲包,提起了一直溫在其中的茶壺,親自斟了茶端上來,他便接了,才抿了一口就聽到這言語,險些一口直接嗆了出來。咳嗽了兩聲之後,他就沒好氣地瞪了滿臉笑意的張越一眼,又笑了起來。

“敢情還是我如今阻了你夫妻過悠閒日子,好好好,回頭我讓你大伯孃給你賠不是!我今天來,一是為了躲避家裡那些賓客,二來也是為了提前送一送你。我如今事忙,恐怕真到了你走的那一日,就未必能抽得出空來了。如今這番情形,當日我就對你說了,我知道你不是耐不住性子的人,但還是要囑咐你一聲。原本是要遷你為揚州知府,這應天府丞的任命,是皇后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