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不會過份的令你難堪。”她一拿到寶石指環,語氣立轉,又變得
十分的溫雅斯文。虛竹忍不住道:“李姑娘,你們是同門師姊妹,出手怎能如此厲害?無崖
子老先生決計不是童姥害死的。出家人不打謊話,我不會騙你。”李秋水轉向虛竹,說道:
“不敢請問大師法名如何稱呼?在何處寶剎出家?怎知道我師兄的名字?”虛竹道:“小僧
法名虛竹,是少林寺弟子,無崖子老先生嘛……唉,此事說來話長……”突見李秋水衣袖輕
拂,自己雙膝腿彎登時一麻,全身氣血逆行,立時便翻倒於地,叫道:“喂,喂,你幹什
麼?我又沒得罪你,怎……怎麼連我……也……也……”李秋水微笑道:“小師父是少林派
高僧,我不過試試你的功力。嗯,原來少林派名頭雖響,調教出來的高僧也不過這麼樣。可
得罪了,真正對不起。”
虛竹躺在地下,透過她臉上所蒙的白綢,隱隱約約可見到她面貌,只見她似乎四十來歲
年紀,眉目甚美,但臉上好像有幾條血痕,又似有什麼傷疤,看上去朦朦朧朧的,不由得心
中感到一陣寒意,說道:“我是少林寺中最沒出息的小和尚,前輩不能因小僧一人無能,便
將少林派小覷了。”李秋水不去理他,慢慢走到童姥身前,說道:“師姊,這些年來,小妹
想得你好苦。總算老天爺有眼睛,教小妹再見師姊一面。師姊,你從前待我的種種好處,小
妹日日夜夜都記在心上……”突然間又是白光一閃,童姥一聲慘呼,白雪皚皚的地上登時流
了一大攤鮮血,童姥的一條左腿竟已從她身上分開。虛竹這一驚非同小可,怒聲喝道,“同
門姊妹,怎能忍心下此毒手?你……你……你簡直是禽獸不如!”李秋水緩緩回過頭來,伸
左手揭開蒙在臉上的白綢,露出一張雪白的臉蛋。虛竹一聲驚呼,只見她臉上縱橫交錯,共
有四條極長的劍傷,劃成了一個“井”字,由於這四道劍傷,右眼突出,左邊嘴角斜歪,說
不出的醜惡難看。李秋水道:“許多年前,有人用劍將我的臉劃得這般模樣。少林寺的大法
師,你說我該不該報仇?”說著又慢慢放下了面幕。
虛竹道:“這……這是童姥害你的?”李秋水道:“你不妨問她自己。”童姥斷腿處血
如潮湧,卻沒暈去,說道:“不錯,她的臉是我劃花的。我……我練功有成,在二十六歲那
年,本可發身長大,與常人無異,但她暗加陷害,使我走火入魔。你說這深仇大怨,該不該
報復?”
虛竹眼望李秋水,尋思:“倘若此話非假,那麼還是這個女施主作惡於先了。”童姥又
道:“今日既然落在你手中,還有什麼話說?這小和尚是‘他’的忘年之交,你可不能動小
和尚一根寒毛。否則‘他’決計不能放過你。”說著雙眼一閉,聽由宰割。李秋水嘆了口
氣,淡淡的道:“姊姊,你年紀比我大,更比我聰明得多,但今天再要騙信小妹,可也沒這
麼容易了。你說的他……他……他要是今日尚在世上,這七寶指環如何會落入你手中?好
罷!小妹跟這位小和尚無冤無仇,何況小妹生來膽小,決不敢和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少林派結
下樑子。這位小師父,小妹是不會傷他的。姊姊,小妹這裡有兩顆九轉熊蛇丸,請姊姊服
了,免得姊姊的腿傷流血不止。”虛竹聽她前一句“姊姊”,後一句“姊姊”,叫得親熱無
比,但想到不久之前童姥叫烏老大服食兩顆九轉熊蛇丸的情狀,不由得背上出了一陣冷汗。
童姥怒道:“你要殺我,快快動手,要想我服下斷筋腐骨丸,聽由你侮辱譏刺,再也休
想。”李秋水道:“小妹對姊姊一片好心,姊姊總是會錯了意。你腿傷處流血過多,對姊姊
身子大是有礙。姊姊,這兩顆藥丸,還是吃了罷。”
虛竹向她手中瞧去,只見她皓如白玉的掌心中託著兩顆焦黃的藥丸,便和童姥給烏老大
所服的一模一樣,尋思:“童姥的業報來得好快。”童姥叫道:“小和尚,快在我天靈蓋上
猛擊一掌,送姥姥歸西,免得受這賤人凌辱。”李秋水笑道:“小師父累了,要在地下多躺
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