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女子自是知道主子問的“她”是誰,抿了抿嘴唇,道:“她很好,祁彥琛已經醒了,他們,很幸福。”
很幸福?!
這幾個字像是錐子一樣紮在他的心上,是一種不流血的疼痛,讓他喘不過起來。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抑制住心口的那種窒息感,黝黑的眸子望向密林深處。
“岸成呢?怎麼這麼多天不見他?他去哪裡了?”
不再去想她,還是轉移話題可以分散一點痛苦。她的嬌俏可人她的溫婉陽光,足夠溶化自己的一切仇恨和冰冷,只是那不屬於自己。
提到這個名字,那個黑衣女子明顯全身一震。
濃濃的哀傷霎時在空氣中蔓延開來,黑衣女子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過去的記憶開始翻湧。
那個永遠對著自己溫柔的男子,那個永遠不會對自己生氣的男子,那個願意為了自己頂撞主子的男子。
仇岸成,他從小就忍受著殺戮的痛苦。不願意殺人,卻為了生存和義父的託付要一直走下去。他愛她,她卻無法回應他。
知道最後的那一刻,他還在央求她,不要去,不要去。他一遍遍叫著自己的名字,他叫她不要去,可她留給他的卻是決絕的背影。
等她轉身的時候,卻是再也不見他。再也無法感受到他溫柔的聲音和觸控,他叫自己揚絮,他深情似海的眸子裡那股她始終都沒有回覆的愛意。
她不是不知道他愛她,只是,她……
嚥下酸澀的淚水,黑衣女子顫聲開口道:“岸成哥,死了。”
從她的沉默中就可以猜到些什麼,只是親口聽她說出來,戴銀色面具的男子還是心神一震。那個一直都陪在自己左右,像是一個兄弟一般的仇岸成竟是死了?!
無法相信這個噩耗,男子艱難開口道:“怎麼死的?”
深吸一口氣,閉了眼睛,揚絮的聲音彷彿是來自遙遠的天外。
“被一個不知名的人殺死,在他最後一次執行任務的那片樹林,就是二皇子要他刺殺蘇瀾依和祁彥寒的那片樹林。”
是啊,等自己回頭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倒在血泊中的他。甚至都來不及看清楚兇手的樣貌,那個人就飛身而去。記憶太過痛苦,讓揚絮禁不住顫抖起來,是自己深深傷害了一個深愛自己的男人,或許自己才是那個真正的兇手。
想著,一滴清淚,順著臉頰落下。
濡溼了一顆心,兩段情。
那戴著面具的男子自是感覺到來自身後的濃濃悲傷,卻是僵硬了身子無法轉身過去安慰她。他們兩個人自從七年前就跟著自己了,懷了一身的絕技寧願跟著自己去做那無謂的復仇行動,沒有任何的怨言,亦是從不曾反對過自己。
那樣一個仇岸成竟是死了!還是一招斃命,這是怎樣的震撼?!要他如何可以罷休?
“揚絮,查不出來是嗎?”
冰冷的聲音沒有絲毫的溫度,仇岸成的死像是一顆炸彈把他從頹敗和迷惘中彈開,讓他溺如另一個漩渦裡,永遠無法脫身。
“主子,查不到。”
美眸裡的憂傷被憤然和不甘取而代之,無論那個人是誰,一定要他的命!
“揚絮,他葬在了哪裡?”
眼眸中閃過一絲絲的沉痛,揚絮憂傷道:“他最喜歡去的那個明湖邊。”
他一直是一個憂傷的男子,卻只對她一往情深。這種愛戀讓她這一輩子都無法忘卻他的容顏,不只是因為他如此愛她,也是因為她愛他。
只是直到他死,都來不及告訴他。
生命是一場華麗的葬禮,在這場盛大的喪歌裡,有太多的遺憾和無奈。我們總是用自以為好的方式去面對我們愛的人,用自以為可以心安理得的方式去報復我們仇恨的人。卻不知道在這之後,我們生存的意義何在。
只是不讓自己為了報仇活著,不讓自己為了愛活著,便如同是行屍走肉一般。活著總歸要找到一個支撐下去的目標。
現如今,那個兇手的命,便是揚絮活著的意義。
不願再繼續這個話題,撕心裂肺的疼痛一遍遍就像是要把她的靈魂身體剝離一般,她無力承受這樣龐大的痛苦,只能依靠恨,可以稍微好過一些地活。
“主子,如今真相大白。主子,你……會回去嗎?”
聞言,戴著面具的男子心上多出一抹悵然。
回去嗎?回去又能怎樣?去獲得一個皇子的身份?還是去參與爾虞我詐的權力爭奪?不管是哪一樣結果都是自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