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神來,問道:“你和我義父有什麼淵源麼?”
話問出口,梁辛自己就先搖了搖頭,老魔君將岸雖然五世為人,又被困千年,但年歲上和賈添還是相差太遠,不管怎麼論兩人也論不到兄弟上去。何況賈添就是皇帝,早在三堂會審的時候大家就見過面,賈添要是認得老魔君,當初也不會不知道梁辛‘魔君義子’的身份。
果然,賈添也搖頭道:“想差了,我和那個魔頭從未見過面,哪會和他做兄弟。”說完,也不再容梁辛瞎猜,徑自給出了答案:“你還記得苦乃山中那條兇根石脈吧?”
梁辛點了點頭:“當然記得。”就算忘了自己的名字,他也不會忘記那條石脈。他的機緣幾乎都是因此而起,若非少年時開山破煞,梁辛不會得到玉石雙煞的惡土怪力,沒了這個基礎,現在他最好也就是個平凡青年
“先前說過,我和十八個同門兄弟,都受魯執養育,在苦乃山中成形,那條兇根石脈也出自苦乃山,不覺得巧合麼……石脈,源自十八頭山天大畜中的一個”
魯執佈下的十九枚靈胎都長成了山天大獸,最終賈添困殺了其他人,不過在那十八頭山天獸中,有一個在破山而出時,尚有一點‘欠缺’,並未徹底煉化成形,由此在他所在的福地中,遺留了一道靈根。
而後,這一截靈根也沒人去管它,自己生長起來,越長越粗壯,漸漸成了氣候,被賈添發覺了。
‘三六九’十八同門盡喪,那一截石脈神智混沌,對自己的出身、魯執留下的重任全都一無所知,對賈添根本沒有威脅可言,賈添也就由著它去生長,未加理會。
“本來我也沒想理會他,不過三百年前,我做了洪太祖,一邊要應付浩劫做諸般準備,一邊還有數不清的國事繁忙,尤其是那時候,我對皇帝的差事還不熟,常常忙不過來。所以就花了幾年功夫,煉化了一個分身出來,想要他來幫我分擔些事情。”
梁辛的眼皮直跳,雖然他不懂法術事,可是也能明白,煉化分身是了不起的**術,八大天門也好、神仙相也罷,梁辛見過的厲害人物多到數不清,也沒見誰有分身的,賈添竟能說‘分身’就‘分身’。
見梁辛神情有異,賈添搖頭笑道:“不是一氣化三清的那種道家分身,我可也沒那麼厲害,能在幾年裡給自己煉化出一個化外分身。”
比起修道強者的真正分身,賈添給自己煉化出的分身,要差得太遠了。前者會有本尊的三成修為,同時與本尊真元相通、心意相通,能助本尊禦敵、修煉。
賈添的分身,只能勉強和他心意相通,實力更差勁的很,連本尊的半成修為都沒有,不僅如此,他的分身也無法修煉,生來有多大的力道就是多大的力道,一輩子也不會有長進。
“分身的實力太差,施展幻形法術時,說不定會被能人識破,反倒誤事。我想讓他再強些,法術所限,我沒法給他灌頂。想來想去,就想到了苦乃山中的兇根石脈,石脈和我是同宗同源,分身無法修煉,但要是能把石脈的力量奪過來,不用煉化就可以直接平添修為,方便得很。如果成功的話,他幻形至少能瞞過大宗師。所以我傳下了奪力的辦法,分身趕去了苦乃山去對付石脈……”
一般來說,修士元神穩固,會牢牢控制住自己的真元,不容別人搶奪,但是那條兇根石脈的元神混沌得很,不足以護住自己的力量,就從這一點而言,和宋紅袍奪力憨子的情形倒有幾分相似,這才給了賈添和分身可趁之機。
說到這裡,梁辛哪還能不明白,當年苦乃山深處,凶煞石脈源自‘三六九’靈胎之一,而那面玉璧精怪,就是賈添的分身。自己修行起源、惡土元基,一半來自魯執,另一半卻來自賈添
賈添看透了梁辛的神情,對他點了點頭:“現在明白了?那條石脈,算我的同宗兄弟,你得了它的土行根基,是它的晚輩,從此而論,你要喊我一聲大伯;至於那面玉璧,一樣的道理,分身也算得我的兄弟,從他那裡論起,你還是要喊我一聲大伯。”
賈添的本相,是人形的山天大畜,雖然是被十個仙魔屍體煉化而來的、法術也是草木妖力,但究其根底他是在土中滋養,山中成形,真正的本源之力也和魯執一樣,都是土行基,分身也是他從自己的土行元基中煉化而來的,由此,分身的本相是一面玉璧。
一個賈添,兩個大伯。梁辛無話可說。
事情折騰了一大圈,居然又繞回到了,原本以為自己是梁家後人、與賈添為敵,沒想到自己跟梁一二全無關係,倒是和賈添有撇不清的淵源……算來算去,也還是那兩個字: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