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的藩鎮,簡直是痴心妄想。
如果齊王提出這個條件,齊王做個割據一方的藩鎮,這事還算靠譜,還能與聖主和中樞爭一爭,但李風雲、李子雄都是叛逆,都是十惡不赦、惡貫滿盈的“壞人”,聖主和中樞如果為了開疆武功而向他們低頭,允許他們藩鎮割據,那不僅破壞了律法,重創了道義,更摧毀了聖主和中樞的威權,由此所造成的惡劣影響非常深遠,甚至都有可能動搖國祚根本。
聯盟這邊漫天要價,李渾馬上“就地還錢”。李渾提出條件,安州最多也就是設個總管,主掌安州軍政,至於阿史那咄爾,在他走投無路的時候,中土冒著與大漠反目的風險收留他,已是難能可貴,不可能答應他的條件,最多也就是封他個松漠都督,為中土衛戍東北邊陲。
雙方條件相差懸殊,根本談不攏,不歡而散。
十二月初十,古北口。
左翊衛大將軍宇文述,涿郡留守段達,左武衛將軍、檢校上谷太守崔弘升以巡視為名,聯袂趕到古北口。
武賁郎將趙十住,古北口鎮將、檢校安樂太守郭絢和副鎮慕容正則,出首府燕樂城十里相迎。
雙方見面,趙、郭、慕容三人首先告之喜訊。
初八安州再次報捷。安州經過一個多月的奮戰,於十一月三十結束北征,基本完成預期目標,順利拿下了弱洛水以南的廣袤土地,接下來要藉助阿史那咄爾和松漠牙旗的力量招撫霫族諸部,同時在大賀咄羅、拔裡蘇素和耶律鐵力等契丹酋帥的幫助下,招降弱洛水以北的柯爾欽等四個契丹部落,力爭於年底前,完成攻佔並實際控制東北之目標。
這個好訊息在三人預料當中。安州北征勝負的關鍵在突厥人,如今突阿史那咄爾與安州攜手結盟,東北廣袤疆域和契丹、霫族兩個東胡別部當然也就是囊中之物,無非就是時間問題而已,而這個時間長短取決於安州賣身價格的高低。如果安州很貪婪,“胃口”很大,把自己的賣身價格定得很高,北征結束的時間當然就會拖延下去,反之,如果安州迫於糧草武器嚴重短缺之困窘,不得不正視現實,急於歸附中土,把自己的賣身價格定得很低,那當然就會盡快結束甚至提前結束北征,以便在談判過程中贏得儘可能多的籌碼。
安州兩次報捷時間的間隔很短,這足以說明安州對中土主動招撫之舉措做出了積極回應,這對宇文述、段達和崔弘升來說,才是真正的好訊息。
此行他們承擔了重要使命,揹負了沉重壓力,要把不可能的事變成可能,難如登天,這其中最大的難度,就是必須用聖主和中樞所接受和認可的代價,把安州和東北順利納入中土版圖,以此來鞏固、加強聖主和中樞的威權。但是,中土的開價,對方能否接受?如果不接受,對方拿捏住聖主和中樞的“軟肋”,獅子大開口開出一個“天價”,宇文述、段達和崔弘升勢必陷入進退兩難之困境,一旦未能在短短數天內完成談判,讓聖主和中樞在千鈞一髮之刻逆轉危局的“願望”落空了,三人此行的任務宣告失敗,罪責就大了。
安州的積極回應讓三人的沉重心情有所好轉。宇文述難得露出一絲笑意,竟然破天荒地讚賞了趙、郭、慕容三將,認為安州和東北局勢的急劇變化,與他們這段時間忠實、正確、有效執行中央決策密不可分,接著話鋒一轉,突然問道,“郕n公出關,可有訊息傳回?”
李渾是安東副都尉,負責經略安州和東北,招撫是重要手段之一,所以以李渾的級別,未經聖主和中樞同意就擅自出關固然不對,但特殊情況下他有臨機處置之權,如果成功此舉就是英明,失敗了追究下來就是擅權誤國。宇文述和李渾是政治對手,這在高層是公開的秘密,趙、郭、慕容三人亦是一清二楚,所以宇文述這麼一問,把三人嚇了一跳,當即汗毛倒豎,噤若寒蟬,誰都不敢隨意開口。
宇文述的目光停在了慕容正則身上。慕容正則暗自叫苦,這裡他的官職最小,偏偏又是古北口的衛戍長官,另外還是聖主欽點的支援安州的實際執行人,所以有關安州的事務,理所當然由他來回答。
“據報,郕公初六抵達方城,受到安州方面的盛大歡迎。”慕容正則字斟句酌、小心翼翼地說道,“初七,雙方開始談判,至於具體經過和內容,則知之不詳。”
宇文述對趙、郭、慕容三人的怯畏不以為意,官場上這很正常,不害怕反而不正常了,而他需要的正是下官對他的畏懼。宇文述微微頷首,略略想了一下,又問道,“捷報傳來後,安州方面對糧草武器的需求可有加大?”
“安州那邊提出了加大支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