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改變立場,必然會影響到中樞的政治“風向”,對蘇威、裴世矩等中樞“?和派”會造成衝擊,但裴世矩接受了他的“求助”,把西行之策告訴了他,進一步明晰了未來趨勢。
裴世矩明確告訴他,做為山東人,封德彝沒有選擇。當中土內部的兩京政局由對峙走向決裂,當中土外部局勢由三強鼎立變為兩虎夾一狼之勢,則中外矛盾雙雙激化。在內山東人的對手是關隴人,因此封德彝只能堅決支援聖主以對抗愈行愈遠的西京,而在外山東人的敵人是大漠北虜,所以封德彝也只能與聖主齊心協力,傾盡全力阻御南下入侵的大漠北虜。
封德彝很快做出決斷,支援發動第三次東征,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裡積極創造有利條件,以推動聖主和中樞在今年年底或者明年初做出第三次東征之決策。
八月初三,凌晨,涿郡留守段達接到了鷹揚郎將侯莫陳巍的急報,大吃一驚,遂急召留守府官員連夜商量對策。
侯莫陳巍急報,巨馬河南岸有數萬叛軍陳兵以待,而他手下只有一千餘人,雙方兵力懸殊太大,又有河道為阻,雖然做了一下渡河嘗試,但根本過不去。經過多方打探,最終證實,這是叛軍來自大河南部,以齊魯諸賊為主,其賊帥便是惡名昭彰的白髮賊。
另外斥候在易水河兩岸也發現了大量叛軍,上谷首府易城已被叛軍包圍,易水上游的五回城已經失陷,太行山要隘蒲陰陘口亦告失守,陘口以北的樓亭要隘也已淪陷。蒲陰陘是跨越太行山南北兩麓的重要通道,這條通道的斷絕意味著連線代、雁、冀、幽之間距離最短的一條大道“癱瘓”了,而在它北面的飛狐陘、靈丘道的安全也失去了保障,這必將對北疆鎮戍的安全造成一定程度的影響。
叛軍威脅到北疆鎮戍的安全,與叛軍禍亂河北,是截然不同的兩回事。對中樞來說,叛軍禍亂河北,屬於內政,派軍隊圍剿就可以了,但叛軍禍亂北疆,必然影響到邊陲鎮戍,影響到南北關係,一旦處理不慎,北疆形勢大亂,長城內的諸種部落乘機叛亂,塞外北虜則乘機南下寇邊,內外夾擊,長城防線就岌岌可危了,形勢就嚴峻了。
對於侯莫陳巍的急報,段達深信不疑,留守府其他官員也是一樣,原因很簡單,這些訊息肯定來自范陽盧氏等豪門世家,憑侯莫陳巍一個小小的鷹揚郎將無論如何也打探不到這些訊息,而盧氏等豪門之所以到此刻才放出訊息,肯定與河北豪門有某種“默契”,以達到他們所需要的目的。
留守府很快做出決策,馬上調集軍隊南下剿賊,先把上谷郡的叛賊剿殺了,把易城之圍解了,把蒲陰陘、樓亭和五回等太行要隘奪回來,確保靈丘道、飛狐陘、蒲陰陘等重要通道的安全,確保白髮賊不會越過太行山逃亡代燕,繼而影響到北疆鎮戍。
但問題是,留守府能派出多少軍隊?
涿郡以太行山為界,北部為燕,南部為幽,各有鎮戍大軍,其中燕北鎮戍軍不但在正北方向承擔了防禦大漠北虜之重任,還要在東南燕山一線防禦奚、霫、契丹等東北諸虜,所以燕北鎮戍軍絕對不能抽調,而幽州這邊的鎮戍軍雖然數量上要多一些,但首府薊城乃大運河的北方終點,是戰略物資的重要囤積地,其衛戍力量絕對要保證,另外之前副留守、武賁郎將陳稜已經帶走一萬大軍南下馳援東都了,剩下來的兵力本來就不多,現在聖主和行宮又暫住臨朔宮,留守府理所當然要加強保護,如此算下來,留守府基本上抽不出兵力南下剿賊了。
怎麼辦?當然向聖主和中樞求助了。現在聖主身邊有內府(三侍五府)的五千餘禁衛軍,有外府一萬餘隸屬於左右翊衛的宿衛營兵,還有今年剛剛募兵新建的,不在十二衛府建制之中的,直接聽命於聖主和中樞的一萬驍果軍。
段達“盯上”了驍果軍。如果聖主和中樞能夠看到白髮賊禍亂河北、威脅北疆的真實意圖,那麼結果就難以預測了,但不論結果是什麼,涿郡留守府都沒有必要自作主張積極剿賊,以免衝動冒失自取其禍,所以目前?守府在兵力上“捉襟見肘”的狀況“最好不過”了,不出意外的話聖主肯定要呼叫驍果軍,這樣段達就逃過了“風口浪尖”,不至於在聖主和齊王這對父子的激烈交鋒中白白做了犧牲品。
段達心急火燎,焦慮不安,但他做為一位地方長官,想親自面奏聖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只能按照法定程式呈遞奏章,耐心等待聖主詔令或者聖主的召見。然而目前形勢很嚴峻,巨馬河距離薊城也就三百里左右,如果白髮賊頭腦發熱不顧死活,帶著叛軍一窩蜂地殺向臨朔宮,那事情就一發不可收拾了,甚至最後連他的腦袋都保不住,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