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利益已捆綁在一起的情況下;卻向自己透露了如此重要機密;為什麼?李珉此舉;到底是想贏得自己更多信任;建立更深層次的合作;還是居心叵測;挑撥是非;以激化自己與李密、韓相國之間的矛盾來達到他的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
李風雲稍加權衡後;決意試探一下;“目前;雖然我們推測黎陽可能要提前舉兵;但越公是不是提前舉兵;提前到何時舉兵;卻無從估猜;所以伊闕這一仗怎麼打;我們何時突破伊闕;都必須從整個大局考慮利弊得失。”
李珉心領神會。李風雲接受了他的“禮物”;但這份“禮物”來得太突兀;以致於李風雲對他的目的產生了懷疑
“你是否堅信;東都局勢的發展;就如你的推演?”李珉問道。
李風雲遲疑了一下;緩緩點頭;“某堅信;黎陽迫於形勢迅速惡化;不得不提前舉兵;而且就在六月初;否則形勢會更加惡化;會惡化到連舉兵的可能都損失殆盡。”
“如果黎陽六月初舉兵;距離現在不過十日左右;那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我們是不是應該馬上拿下伊闕;威脅東都;迫使東都調遣更多軍隊攻打伊闕;並把東都的注意力全部吸引過來;從而給黎陽創造最好的舉兵佳機?”李珉繼續追問道;“此舉;既顧全了黎陽;又兼顧了聯盟;可謂一舉兩得;是不是更符合你推動東都局勢發展的需要?”
李風雲思索了片刻;擔心地說道;“若某提前拿下伊闕;必會遭到東都衛戍軍的瘋狂反擊;而聯盟雖佔據了地利;但實力上根本不能與衛戍軍相提並論;戰敗是必然之事;一旦戰敗;便一潰千里;某的所有謀劃都將付之東流。”
李珉連連搖頭;“某覺得;你嚴重高估了東都。現在的東都就是一盤散沙。越王年幼;不過是個傀儡;實權都在東都留守樊子蓋手上;但樊子蓋威望不高;權勢不足;根本駕馭不了東都;所以必然向越王府妥協;以權力共享來謀取越王府的支援。然而;自聖主決定越王留鎮東都;授予越王在皇統繼承中的特殊地位後;越王府內部的權力博弈就驟然升級;越王府長史崔賾看上去大權獨攬;實際上他始終被安昌公(元文都)所壓制;他的命令根本出不了越王府
李風雲神色平靜;心中卻起了波瀾。
李珉為說服李風雲;對自己這番話做了一番解釋和分析。
越王的背後本來只有以鮮卑勳貴八姓為主的虜姓老貴族集團;這個集團中的“老大”就是前朝皇族拓跋氏;也就是鮮卑漢化後的元氏;而越王的母親出自八姓勳貴中的劉氏;所以元氏、劉氏基本上掌控了越王府的話語權
第一次東征大敗;聖主和中樞為推卸責任;把尚書右丞劉士龍斬首以謝天下。劉士龍冤枉啊;但他不做替罪羊誰做?宇文述是聖主在軍方的代言人;殺了宇文述;將來誰幫助聖主控制十二衛府?所以劉士龍不死也得死;不過他死得還算值得;他用自己的頭顱換取了軍方第一大佬於仲文的“下臺”。於仲文很快就悲憤而死;而他的死去;為聖主進一步集中軍權;為聖主更牢固地控制十二衛府;為中央打擊和削弱軍方的保守力量掃清了障礙。
劉士龍揹著“惡名”而去;但他為中土大一統改革的推進立下了功勞;尤其為軍方的集權改革做好了堅實的鋪墊。有功就要賞;聖主一向賞罰嚴明;於是聖主給了劉士龍豐厚的補償;或者說做了一次政治利益的交換;越王楊侗不但就此擁有了皇統繼承權;還被推到了皇統繼承第一人的位置上。
在新一輪皇統之爭中;越王楊侗的“上位”;是用劉士龍的生命換來的;是以鮮卑八姓勳貴為主的虜姓老貴族集團的政治利益換來的;越王楊侗“前進”的每一步都充滿了艱辛;沾滿了鮮血和淚水;然而;就在虜姓老貴族集團興高采烈、志得意滿;準備伸手接過聖主的“賞賜”時;卻突生劇變。
聖主以虜姓老貴族集團力量單薄為理由;把這份豐厚的“賞賜”;交給了以崔氏等中土五大超級豪門為主的山東貴族集團;崔氏“不勞而獲”;突然就成了輔佐越王的核心力量;山東人撿了個天大的便宜;突然入主越王府;而博陵崔氏這個超級大豪門和山東貴族集團這個“龐然大物”所擁有的“實力”;根本就不是日落西山的虜姓老貴族集團所能望其項背;結果可想而知。鮮卑八姓勳貴用鮮血和淚水培植的桃子好不容易“熟”了;卻讓山東人摘了去;雙方必然大打出手;可以想像從此之後;越王府中權力鬥爭之激烈;政治博弈之險惡。
聖主這一招太厲害了;崔氏和山東人明明知道中計了;鮮卑八姓勳貴明明知道上當了;但沒辦法;只能操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