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揣測到崔氏的心思,只能保持沉默。
“這個故事,你是何時杜撰出來的?又為何拿來誆騙兒?”
“三天之前,醉酒之後,偶有一夢。”徐世勣平靜答道,“夢中見一白髮刑徒,手執長刀,狀若天將……”徐世勣把李風雲的故事娓娓道來,最後終於說到正題,之所以告之崔氏,是受李風雲所託。
“你這個夢倒是古怪。”坐在一旁的崔九目露寒光,冷笑道,“若是再醉倒,是否還能入夢,還能見到白髮刑徒?”
徐世勣的心頓時懸了起來,神情緊張地看著崔九,你不是調侃俺吧?崔氏當真關注此事?但是,以十二娘子和白髮阿兄之間的仇怨,崔氏會幫助白髮阿兄?恐怕殺他的心更為強烈些吧?
徐世勣躊躇良久,壯著膽子試探道,“某若再醉,入夢後,或許還能見到白髮刑徒。”
“陰魂不散的惡魔,應當千刀萬剮。”十二娘子貝齒緊咬,低聲詛咒,“他為何總是纏著你不放?意圖何在?”
徐世勣聞言,又驚又喜。聽得出來,崔氏並沒有一口拒絕的意思,李風雲似乎賭對了,山東豪門當真是有意庇護山東叛賊,只是這種庇護是建立在叛賊尚有利用價值的基礎上,一旦這種利用價值不在了,庇護也就沒有了。
徐世勣驀然產生一股強烈的衝動,是不是應該極力勸說翟讓及一眾瓦崗兄弟,乘著當前這個難得的機會,舉旗造反?瓦崗兄弟與李風雲比起來,利用價值更小,而若想生存下去,自身利用價值的大小至關重要。
自漢晉以後,中土分裂長達三百餘年,門閥士族始終掌控著中土命運,而如今中土一統不過才二十餘年,統一的根基非常不穩,誰敢說大隋國祚就不會敗亡,統一大業就不會崩潰?門閥士族是中土的主宰,若門閥想要大隋亡,若士族想要中土裂,大隋焉能不亡?中土豈能不裂?當今中土暗流湧動,叛亂者此起彼伏,如果起義大潮席捲中土,群雄爭霸,割據自立,則大隋根基必然動搖,中土必然分裂,那麼今日的叛亂者,明天就有可能是王侯將相。
徐世勣的熱血有些沸騰了,就在這時,耳畔忽然傳來十二娘子冰冷的聲音。
“你再謀一醉,入夢之後,告訴那個惡魔,兒已仗劍殺來,要取他的項上人頭,他若有膽量,儘可到彭城尋兒,與兒一決雌雄。”
猶如一盆冰水,兜頭澆下,讓徐世勣稍稍有些沸騰的熱血驟然冷卻,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顫。俺是不是聽錯了?十二娘子說的甚?讓俺去蒙山尋找白髮阿兄?這是不是意味著,俺要做崔氏與白髮阿兄之間的秘使?這可不是什麼好差事,稍有變故,第一個殺俺滅口的便是崔氏。
看到徐世勣的神情陰晴不定,目光中更是露出猶疑和驚懼之色,崔九忍不住冷哼一聲,“徐大郎,你既有膽子傳信,為何沒有膽子上山?”
徐世勣根本沒有退路,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要捨身赴死,於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躬身一禮,“若十二娘子信任某,某便無畏無懼,刀山火海,一往無前。”
十二娘子“噗哧”一笑,“你一個黑衣商賈,勞苦奔波本是餬口之道,說甚大話,刀山火海還輪不到你去衝鋒陷陣。”
徐世勣尷尬不已,低頭不語。
“快去快回,不可耽擱。”崔九語氣冷肅,不容置疑。
徐世勣喏喏連聲。
“大雪將至,天氣惡劣。年關將近,思鄉心切。你一個少年郎,奔走於生死之間,辛苦你了。”十二娘子語聲溫柔,笑靨如花,“兒在宋城登岸,乘車去彭城。大郎酒醒夢逝之後,若有餘暇,可去彭城尋兒。”
徐世勣心領神會,躬身領命,然後便要告辭而去。
就在他即將退出船艙之際,十二娘子驀然想到什麼,突然喊了一聲,“大郎止步。”
徐世勣心一沉,腳一滯,停下了。
“你對兒隱瞞了至關重要的訊息。”十二娘子突然怒不可遏,白皙的面龐上因為過於激動而泛出淡淡的紅色,聲音甚至變得有些嘶啞了,“你不知道此事對兒關係重大嗎?”
徐世勣的心跳驟然劇烈,幾乎窒息了。怎麼可能?她怎知道俺對她有所隱瞞?
“徐大郎,你讓兒如何信任你?一個少年郎,竟狡滑卑鄙如斯,該死!”
徐世勣腳一軟,幾乎要跪下了,但他強撐著,硬著頭皮就是不說。
“那個惡賊殺人如屠狗,血腥殘忍,如今陷入絕境,更要狗急跳牆,豈會異想天開,把身家性命寄託於渺茫之中?”十二娘子厲聲說道,“徐大郎,那個惡賊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