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珠聽到之後有些失落,不過更多的,是如釋重負——這麼多年的等待,終於是等到了訊息。
宛蘭眼圈潮紅,一直瞞著她,繼續撒謊道,更是接近啜泣:“我們蔣府時不時的去王宮,我曾經在一處碰到過,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仲始……他好像說——他說他想找你,希望你等著他,好好的活著——他一定會來找你……”
媚珠猛然一震,如同觸電一般,雙手不住的顫抖,而眼睛原本潮紅,現在更添上一層霧。許久許久,才慢慢平復自己內心的激動,“他真的是這麼說嗎?”
宛蘭輕輕點點頭,心裡內疚無比,但卻不忍心讓她知道仲始的死訊而難過,繼續撒謊道:“你一定要記住,這個地方一定有你的愛人,無論你們處在何方處在什麼樣的地位,他一定會走過洶湧著的人群,緩緩的走向你。他一定會懷著滿腔的熱,和目光裡沉甸甸的愛,抓緊你。總之,你一定要學會等待——不管這個人是不是你預料到的那樣,亦或是完全出乎意料的那樣,總之,你一定要學會等待,並且不用去悔恨。”
“我沒有悔恨過。”媚珠搖頭著,“我等了二十多年,從來沒有悔恨過。”
宛蘭剛才說的那段話,都是王后所說,臨時湊出來的。她實在不忍心去傷害媚珠,內心當中留有一點希望不是很好嗎?雖然等了二十多年無果,但說不定他們真有相見的那一刻也說不定。
媚珠從懷中拿出一樣東西,那是一顆頗大的珍珠,在月光之下閃爍著獨有的微光,“這個珍珠,是很難得一蚌生雙珠,我和仲始一人一個,如果以後相認,就拿出這個珍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幫我把這個珍珠交給仲始。”
蔣堂鄭重其事的收好珍珠,認真的點點頭。
“好了,你們也快走吧,不然被發現就不好了。”媚珠也急忙催促道。
兩人上了船之後,媚珠依依不捨的告別,還不忘說道:“記得告訴他,就說我等了他二十多年,我依然無悔!一生念他等他!”
隨著船漸漸遠行,還能看到她在皎潔的月光之下向他們揮手,模模糊糊之中,還看到了一點兩點的星光,應為她的眼淚。
灑出的眼淚既不是金也不是銀,但卻彌足金貴啊。
蔣堂搖著船,打破了海面上的寧靜,“你剛才所說的,都是在撒謊吧?”
宛蘭苦笑道:“你也在責怪我做的不對。我當時很猶豫,要不要告訴她實情。”
在這一平如鏡的海面上,月光灑下一大片的如膠質的光,使得大海也微微反射著這光芒,前方一片大亮。而那媚珠不知有沒有因此而感到豁然開朗呢?
等了二十多年,守了二十多年,是該說她痴還是該說她傻呢?
感情真是一股魔力,會讓人做出瘋狂的舉動,而且這種瘋狂還具有持續性,可能一輩子都治不好。不過即使中了這樣的病症又如何呢?心裡留有一個幻想不好嗎?
小船飄飄蕩蕩的越滑越遠,在海平面上消失了。媚珠在海灘上注視了很久,很久,直到感覺到夜越來越涼了,才無可奈何的離去。大海依然潮起潮落,自始至終迴圈。
在幾顆大的椰子樹後面注視著媚珠離去的,還有他的哥哥蜀王。
刀疤壯漢走過來,小心的問道:“蜀王,你就真放那些人離去了?”
蜀王微微的笑道:“我說話很算數的,說放他們走就放他們走。但必須讓媚珠放他們離去。”
“大王高見。”刀疤壯漢又繼續問道:“萬一他們沒有往交趾而去,而是回到番禹,怎麼辦?”
“如果沒有去交趾,那就讓他們死在交趾!”蜀王陰冷的說道:“不管是活人和死人,只要能讓南越軍隊先攻打交趾就行。到時候我們在趁虛而入。”
“那何不現在就殺了他們,更加快。”刀疤壯漢顯然還是沒有明白蜀王的意圖。
“這你就錯了,如果人是活的,那麼南越軍隊更會引起重視,才會出兵。”蜀王一甩長袍,“我現在就寫信告訴西於王,有兩個南越派來的奸細來了,讓他做好反叛準備。”
*
而還在大海上漂泊的人,可就辛苦了。才發覺,這在大海上是自由了,卻茫茫無邊,不知去向,早知這樣,還不如在監牢裡待著呢。
現在也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濛濛的一片,估計都下半夜了。兩人又餓又累,幸好船裡的東西還算齊全,喝了水吃飽了飯,就是覺得很困。
但兩人不敢放鬆,這大海看上去平靜如同銅鑑,但誰知道下一秒會變成什麼樣子呢?前段時間,也是第一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