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的血液掏空掏幹,桃維渾身失力,疼得臉色青紫發白,聲音喊到嘶啞,終於昏迷了過去。
窗外夜雨淋漓,閃電如怪,轟天作響。
裴言那一夜因為大雨巨雷夜路難行,便留在太傅府過夜,佳人舊夢,長思入懷。
下朝回府,裴言滿面春風,得知桃維昨夜滑胎出血高燒,身子陡然僵住。
笑容也凝固了起來。
皇帝每次臨幸桃維的時候,都會吩咐彤史欽賜避子湯。
所以,那孩子是他裴言的。
三年前,皇帝開始臨幸桃維,裴言偶爾也會與桃維在榻間纏綿。與至高者共用同一個女人,心中多少是有些自得的,這幅骯髒不堪的身子,竟然可以帶給男人這般滅頂的快感。
只有辛眉,那般清貴雍容,素白聖潔,才是他的夢中人。
桃維高燒不醒,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這才睜開了眼。
醒過來的她,沉默不語,像是一夜之間就長大了。
妖怪的容貌身體和她們的心智成正比。
桃維的確是開始覺醒了,只不過,她已經在這場愛情裡泥足深陷,不可自拔了。
裴言眯起了眼睛,她眉眼的豔暉,似乎更加嫵媚了些。
妖物果然就是妖物。
他將一碗桃花羹遞到桃維的嘴邊,柔聲道:“丫鬟說你幾日都沒進食了,這是我親手給你做的桃花羹,你多少吃一些吧……”裴言的話還未說完,便被桃維一把掀翻了托盤玉碗。
晶瑩的羹湯灑了一地,碎瓷玉片到處都是。
“我那日被皇帝欺辱到滑胎的時候,你在哪裡?”她的聲音發顫,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慘白的臉上有著詭異的紅暈,黑得滲人的眸子裡,閃爍著妖異的猩紅,“那個時候,你人在哪裡?”
裴言溫柔的笑容慢慢收了起來,站在原地,冷冷地看著她,不言不語。
他緊抿著薄唇,許久,揮袖離開。
身後噗通一聲,裴言回過頭來,卻看到他每次午夜夢迴都會冷汗涔涔的畫面。
臉色慘白的少女撲到地上,身子纖瘦,抖如殘葉,她慌亂地將灑在地上的羹湯和著碎瓷玉片盡數吞進肚子裡,唇角和手上都有被碎片割破的血跡,口中不斷溢著豔麗的鮮血。
她的眼淚像是洩了閘的洪水,流個不停,彷彿要將一生的眼淚都在此刻流盡。
桃維驚懼的抬頭,流著眼淚,慌亂地對他媚笑:“相公,你看,我吃了,我都吃了,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我很乖的……”她將沾了羹湯的瓷片囫圇塞進嘴裡,唇角的血不停往外冒,神經質一般唸叨著,“我都吃了,桃花羹真好吃,是相公心疼我所以才做的桃花羹,你看,我都吃了……”
那般無助如若小獸的眼神,哭得悽慘,慌亂,卻又笑得明媚,動人。
裴言的心臟在那一刻倏地收緊。
或許,他該對她稍微好一些?
不是像對待一個奇貨可居的妖物,而是一個平凡的妻子。
但是時間卻沒有給他機會。
時金辰王朝慶曆一十六年,五月十八日,皇太后壽宴。
眾臣攜女眷進宮叩祝。
燈火闌珊,絲竹悅耳,星火輝煌。
酒宴結束後,眾臣攜女眷盡興而歸,但卻有一家出了問題。
右相裴言的夫人,回來的時候衣服雖然仍舊是原來的衣服,但人卻已經面目全非,根本不是原來那個人。知道始末的臣子紛紛閉口不言,不敢多嘴。
裴言在書房裡站了一夜,也沒能等回他的妻子回來。
時金辰王朝慶曆一十六年,六月初一,皇帝微服私訪時納了一女,名桃夭,此女身子輕柔,嫵媚嬌豔,皇帝甚為喜愛,封桃妃,從此六宮獨寵一人,蘭房恣意,花長夜久。
桃維成為桃妃的第七夜,皇帝睡著之後,她用了隱身術,帶著一身傷痕從皇宮裡逃到裴府。
她是隻野生野長的妖怪,並未修習法術,這隱身術是妖族天生就會的,也是她唯一僅會的法術。
“相公,我不想做桃妃,我只想做你的妻子……”
桃維撲到裴言的懷裡哭得哽咽,低聲抽泣,眼淚洶湧,彷彿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裴言疏淡道:“娘娘,微臣三年前曾與你說過,若是你真的想要我裴家二十一口人性命,大可像現在這樣使用隱身術在陛下面前招搖,不必再在微臣面前惺惺作態惹人厭惡。”
桃維身子一顫,驚恐得睜大眼睛,臉色煞白:“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