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從傳信的三分堂子弟那裡搶來的,本就趕過幾天的路,非常疲憊,可憐那馬不眠不休的趕路,最後實在是累的跑不動了,林少臨走前就把自己的坐騎借給了她,並商定了歸還的時間和地點。
只不過……十里坡那一戰,實在是兇險萬分,林少的坐騎在花鳶從山坡上衝下來的時候,就被人大卸八塊了,這事兒還得等見了林少的面,她親自解釋一下才行。
“這傢伙一向很守時,怎麼……”
正在說話間,外頭有個神色慌張的小廝闖進來了,見了沈宮商,忙湊過去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沈宮商聞言,眉頭一皺,看了花鳶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堆麻煩。
“怎麼?”
“有人來了……不是林少。”
“嗯?誰?”
“似乎是找你的。”
“什麼?”
花鳶還在二丈摸不著頭腦,突然瞥見了門口出現的那道黑衣如墨的身影。
本靠在木靠享受的她像觸電一樣,立馬坐直了,還把放在小姑娘懷裡揉捏的腳抽了,可後來一想,都是女的,我緊張個什麼勁兒?
於是她又躺了回去,把腳遞給那小姑娘,故作鎮定的笑道:“呵呵……好巧,你也來嫖…妓啊。”
那人自然就是沈青愁。
可是,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若真是嫖…妓的話,是沒人會相信他嫖著嫖著,就摸到花鳶所在的這個房間來,那麼就只有……
沈青愁只把眉眼一挑,將手裡拎著的人甩了出去,拍了拍手,狀若雲淡風輕的笑道:“是啊,真巧。”
被沈青愁甩開的,是“春意來”的老鴇,此時她跌在地上,頭髮紛亂,寶珠金釵歪歪斜斜,一張老臉眼淚巴巴,還有她的左手聳拉著,一看就知道脫臼了。
這人下手真狠啊,沈宮商心想。
說來,“春意來”諾大一間妓院,這人能找到這裡,自然是有人帶路,於是沈宮商看著老鴇,老鴇心知這回自己闖禍了,連忙爬過來要解釋。
“不用解釋了,我明白。”沈宮商阻止了她,他知道,若遇上此人,任人也沒辦法,所以這老鴇,也只是倒黴而已。
“下不為例。”他補充道。
老鴇自然是感激涕零,沈宮商便讓人把她扶下去了,回頭再看看那兩個人。
“……那你去吧,我就不打擾了。”花鳶揮揮手。
“可我又不想去了。”
“那你想幹什麼?”
“不想幹什麼。”
“那麻煩你從外面把門關上,不要打擾我‘嫖妓’。”
“……”沈青愁居高臨下,打量了片刻,蔑視道:“我真不想小瞧你,可你有那個‘本事’嗎?”
花鳶眉毛動了動,抬頭掃了他一眼,不懷好意的邪邪一笑,對身後的小姑娘說:“你叫廚房去給我做一盤‘小蘑菇燉童子雞’送過來,快去。”
花鳶是對小姑娘說話,可沈青愁聽了臉色都變了。
道是為何?
這裡頭可有些不為人知的緣故。
那一日沈青愁給花鳶刺青,一時意亂情迷,最後卻因為心結,臨陣退縮,倒讓花鳶想起一事來。
說起來沈青愁也有二十歲了,也該發育成熟了,可這些年一直跟她在一起,並沒有和別的姑娘相好過,而他那悶騷的性子又不像是會在青樓那啥的人,尤其是純潔的第一次啊第一次,於是她猛然驚覺,別看這沈青愁平時拽的跟二五八萬似地,指不定還是一雛兒呢。
這個設想,讓沈青愁這些年著力塑造的沉穩陰狠的形象,在花鳶心裡轟然倒塌,
從一個居心叵測,心狠手辣的陰謀家,驟然變成一個可愛青澀的彆扭少年,這是多麼大的差異啊。
花鳶就像窺視了誰也不知道的秘密一般,時不時就惡向膽邊生,以隱秘的方式調戲沈青愁,比如說,這半個月以來,沈青愁三餐的菜譜上,都有童子雞這一道菜,從紅燒、清燉、水煮、已經發展到了乾煸童子雞,冰糖青蛙煮童子雞,酒釀童子雞桂花小湯圓這種令人髮指的地步了……
而這悶騷的傢伙,又不敢反應太大,怕被其他人察覺到什麼,只好忍氣吞聲。
所以這時候,花鳶再次使上殺手鐧,已經產生心理陰影的沈青愁,頓時氣焰被掐滅了。
“咳咳。”沈宮商覺得,此時此景他已經沒有留在這裡的必要了,於是清了清嗓子,道:“兩位,請容小可告退。”
說罷,抬腿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