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貽誤了子孫就是大錯了。
蘇睿軒年紀尚小,如今子孫在他眼中只是一個模糊的概念,但綺羅看他應了,心中稍安,又道:“也不能一味死讀書。像舅舅那樣不通俗務也不好。他不通,那楊家生意買賣必是要交給外祖看管,倘若外祖不在了,又是誰管?不說那管事們仗著他諸事不通胡作非為,只說,那……懷璧其罪,這麼大的家業,覬覦者眾多。若是連防都不防備一下,往後這家是必敗了的。”便是不敗,估計往後那家也要改姓石,不姓楊了。
蘇睿軒嘟囔道:“我又不是書呆子。”
綺羅嗤笑一聲道:“不是書呆子也有不通俗務的。比如說有人就嫌柴米油鹽的事太過世俗,唯恐那人間香火氣燻沒了自己的錦繡文章!弄濁了自己的華然之氣。”
“傻子!”蘇睿軒嗤之以鼻道,先前綺羅便與他說過一些,因此提了這話,蘇睿軒也知綺羅說的便是楊曄了。
說曹操,曹操到。
綺羅看向前面蹩進胡人酒肆的楊曄,如今楊曄瘦的顴骨更高,身上從未改變的倔強,年輕的時候算是傲氣,如今只是強撐了。
“不能不經商嗎?”蘇睿軒也看到了楊曄,忍不住開口道。
“傻子,經商外頭的名聲不好,自己家裡實惠著呢。不說利錢,自家吃用也方便。況且,有錢能使鬼推磨,眾人不是不喜歡錢,只是不想拿到檯面上罷了。”綺羅笑道。
蘇睿軒老氣橫秋道:“說來說去還是面子問題。”
“你知道就好。”綺羅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又引著他一路逛過去。
直至傍晚黃昏時分,姐弟兩人才回去。
看著那金烏慢慢消失在黑雲紅霧中,蘇睿軒蹭了蹭綺羅,滿眼期盼道:“我在學堂裡聽說人家有去城外住一夜的,說是見著那紅日噴薄而出,十分的震撼好看。不如哪一日姐姐尋了師父,咱們去看日出?”
綺羅點頭道:“若是你學業有長進了,我便帶你去。”
蘇睿軒忙道:“這自是自然。師父眼看著是跟狀元無緣了,我總該叫姐姐沾沾光,看看那狀元是什麼模樣。”
綺羅撲哧一聲笑出聲來,拍手道:“那好,我等著沾你的光了。你師父是要考武狀元的,小心你說他與狀元無緣,他打你。”
姐弟二人說說笑笑,便進了蘇家。
蘇老夫人聽著兩人一日的行蹤,很是遺憾綺羅竟放樓燕然與何羨之走了,這樣好的機會,若是能叫蘇睿軒與他們多多親近才好。魏王殿下回來了,樓家何家自然要時常過去與他來往,若是蘇睿軒跟著跟去,定也能多見著魏王殿下幾回。
因這樣想著,蘇老夫人面上就有些淡淡的,問話的聲音也有些寥落。
綺羅見她如此,也將臉上的笑容放淡,微微偏頭,一副不耐煩模樣。
蘇老夫人立刻重又笑起來,心想若不是蘇睿軒與樓燕然何羨之差了一個學年,不能與他們朝夕相處熟悉起來,她才不會上趕著叫綺羅領蘇睿軒出去。調整了嘴角的弧度,蘇老夫人將今日他們吃了什麼,玩了什麼細細問了一通,又撿著好話,將姐弟二人採買的小物件一一誇讚一番。
綺羅見此,也隨著她一同笑,將今日的事說了一通,隨後蘇老夫人說她乏了,便識趣地走了。
因李思齊回襄城了,蘇家暫時將綺羅的事拋開,一心盯著綾羅的事。
蘇老夫人有心尋蘇清遠說話,但蘇清遠此時心裡著急,也不耐煩向她報備。原來先前與蘇清遠來往甚密的鈕太監,這幾日竟說出要修身養性,閉門靜心的話。
蘇清遠是不信這些的,平日裡大魚大肉吃著,如何魏王殿下一回來,他就要茹素吃齋了?
唯恐綾羅的事有變,蘇清遠越發煩躁起來,比之綾羅的親父更要上心十倍。
那邊蘇清和是打定主意不插手的,任憑小楊氏如何催促,他只管道:“你別急,凡事有大哥呢。咱們兩人不插手還好,一插手便是給綾羅身上潑汙水,又叫壞心眼的人提起當年之事,你還想綾羅恨你不成?”
小楊氏聞言,又恨蘇清和一副氣定神閒模樣,心想都是他的孩子,憑什麼病了要嫁人了,都只該她一人操心?
李思齊回來引來的變故,在蘇家中,只叫兩人歡喜。
一便是大楊氏。大楊氏冷眼旁觀,只在屋子裡仔細保養裝扮自己,先前蘇清遠又嫌棄她了,從她身邊要走了玉葉,有意踩她的臉。如今能領著綾羅出門拜見魏王妃的只有她了,蘇清遠此次若不溫言細語地討好她一番,她賭咒發誓不會再做那等既沒有功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