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她們都說大小姐長的與二小姐彷彿,但眉眼不如二小姐精緻,如今這麼一打扮,可不是甩開了二小姐幾十裡地。”何媽媽驕傲地說道。
綺羅望向鏡子裡的自己,許是因為曬多了太陽,與旁人比她的臉色未必是黑的,但是與綾羅那晶瑩的臉皮一比,她就顯的黑了許多。
一白遮三醜,她黑了,自然眉眼看起來不及綾羅細緻。
吃了早飯,綺羅靜不下心來做針線,便進了東邊屋子裡看書。
青青自告奮勇地在院子外坐著準備打探訊息。
綺羅書雖拿著,那上面的字可是看不進去的。
日光越來越盛,在那日光中,綺羅隱隱聞到飯菜的味道。
“小姐,是在這屋裡吃飯嗎?”初一問道。
“這麼快又吃?”綺羅疑惑道。
“……是午飯。”初一回道。
綺羅應了一聲,就著水洗了手,拿著茶碗漱口,嘴上的胭脂印到白瓷碗上,一上午小心不敢弄花的胭脂,就這樣沾染到白瓷上。
看著那一點紅印,綺羅微微抿唇,將唇上的胭脂擦去。
吃了幾口飯,綺羅叫初一等人端去吃了,又坐在梳妝檯前慢慢地塗抹胭脂。
小心地不弄亂髮髻,綺羅趴在梳妝檯前,抬頭看向那一隻盯著自己一直看的黑貓。
伸手撫弄了一下那黑貓越發油亮的毛髮,綺羅輕輕嘆息一聲,又合上了雙眼。
“小姐去床上躺著睡一會吧。”初一勸道。
綺羅揮了揮手,皓腕上的袖子慢慢滑下,初一見著她手腕上的牙印絲線,心裡一慌,慢慢地退下。
依舊趴在梳妝鏡前,伸手將那金牡丹放正,綺羅對黑貓無聲道:“他一定會來的。”
等著飯菜的味道在一次傳來,綺羅微微咬唇,出了裡間,見青青等人很是憐憫地看她,淨了手,默默地吃了飯。
飯後,早早地洗漱過,又叫初一她們出去,只守在窗戶邊等著。
那日他隨口說了一句,晚上就冒雨趕了過來,昨日他那樣鄭重的保證過,今夜無論如何也要過來的。
想起樓翼然怕黑,綺羅又點了一隻蠟燭放在視窗,守著那蠟燭,微微側頭,聽著窗外微乎其微的風聲,回想昨日蘆葦蕩中的雁鳴,蘆花,蒲草。
門簾一動,綺羅回頭,卻見是初一走了進來。
初一步到綺羅身邊,低聲道:“小姐不要睡嗎?”
“你去睡吧。”綺羅說道。
初一聞言,咬唇脫口道:“小姐昨日與樓少爺可做了不該做的事?”
綺羅回頭見她臉漲的通紅,心裡猜到初一的意思,笑道:“沒做什麼,不會連累你們的。”
“奴婢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昨天樓少爺口口聲聲說他今日過來的,今天小姐等了一天他也沒來。”初一急忙說道,眼淚含在眼眶裡,搖搖欲墜。
“我都沒哭你哭什麼。”綺羅握住初一的手,“他今日不來,明日總會來的。他若一直不來……我隨便嫁給別人就是。”
等待,她曾等了楊致之一輩子,如今不過是多等幾日又怎樣。
“我就知道小姐是守規矩的。若是輕狂的做了那羞人的事,被人騙去了身子不說,以後指不定還要落下罵名。”初一擦去臉上的淚水說道。
“我知道,你去睡吧。”綺羅用力地握了下初一的手,送她出去,等著初一出去了,綺羅將窗戶關了,蠟燭依舊放在窗前,人躺在床上,環手抱了下自己,閉上眼睛,心中想著樓翼然的擁抱。
昏昏沉沉地睡去,第二日,她慌忙起床去看視窗。
窗戶依舊緊閉著,紅珠淚落盡,只剩下一灘紅色的汙跡。
接連幾日,蘇府依舊寧靜,青青也說外面的小廝並沒有見著人來。
綺羅每日依舊央著何媽媽給她梳頭,每日梳妝打扮。
不說外面的人,便是春暉院的丫頭也開始嘀咕起來。
十幾日後,天氣越發熱起來,絹羅忐忑地進了綺羅屋子,見綺羅一身拖地石榴紅裙坐在梳妝鏡前理妝,吞吞吐吐道:“姐姐,你的事,怕是……”
“怕是怎麼了?樓翼然來了?”綺羅微微回頭問道。
絹羅心中驚豔地嘆息一聲,為難道:“沒有,姨娘說爹爹透露了一兩句,說是樓家要將你的庚帖送回來。爹爹想著還能挽回,便沒跟奶奶說。
綺羅微微愣住,哦了一聲,心裡空白成一片,竟是又拿了胭脂點在唇上。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