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是默不作聲。
一直對坐許久,楊絳衣才輕聲說道:“這裡太嘈雜,我想到河邊去走一走。”
華不石道:“好,我陪你去。”
錦溪只是一條十餘丈寬的小河,河水清悠,波瀾盪漾,沒有湘江那般寬闊湍急,卻別有一番恬靜律動。錦溪河畔是一叢叢的柳樹,柳葉垂江,樹下則是一片青青草地。雖時至晚秋,青草卻依然綠意盎然,踩在腳下軟綿綿的。
這裡本是男女戀人幽會十分理想的所在,在柳林叢中,草地之上,無論做什麼事都不會被別人發現。
兩人走上草地,依然無語,一直來到了河岸邊站住,華不石才開口道:
“我知道這些攤檔,是因為小時候經常來此玩耍。那時候無憂無慮,只希望快些長大,也並不知道人生有貧窮困苦,悲喜哀愁,只想著長大以後,若和他們一樣在河上行船也很不錯。”
他輕嘆了一聲,道:“那位旺叔,我五六歲時便已認識他,那時他方值青年,現在卻已經有點老了。再過二十年,他如果無災無病,想必仍是在那兒擺攤賣面。可見人生有如白駒過隙,活三十年和五十年,其實也沒有多少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