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才想起自下午以來,自己都在忙著準備御宴,壓根忘了要吃飯這回事。餓了,這會子才知道。
連翹站起身來燒開一鍋開水,翻出一把陽春麵來,竟鬼使神差地下了兩人分量的麵條。
待麵條被煮軟、衝過冷水以後,連翹把鍋擦乾下油燒紅,又將蒜蓉、蔥花、與蝦米放進油鍋裡爆香,將麵條倒進裡頭一翻,末了灑進幾滴醬油和麻油。
隨即,一盤拌麵熱氣騰騰地擺在木桌上,香氣誘人。
忽覺燭光下多了個人影,連翹一驚轉身看時,這才撫著胸前舒了口氣:“展大人……”
展昭信步走進廚房,轉睛四顧;然後將目光落在連翹臉上,一頓,又移到了桌上的麵條處。
見連翹眼神裡帶著詢問望向自己,展昭便脫口說道:“展某餓了。”
說罷麵皮微微一熱,他甚麼藉口不好找,偏偏挑了個最爛的。
連翹取了兩個碗來分別盛了面,讓展昭坐下,將其中一碗推到他的面前。
“蒜茸蔥花,還下了一點麻油。”展昭用筷子一挑麵條,點頭說道。
“嗯。”連翹的臉這才露出一點歡容,也不多言,低頭吃麵。
展昭習慣性地取過桌上的辣醬小瓶,舀了一勺剛要下進面裡時,卻倏地住了手,復將瓶蓋蓋上。
“展大人不是愛吃辣的麼?”連翹歪著頭問他。
展昭微微低頭,聞著自碗裡散發出來的陣陣蔥香,一抿薄唇:“展某覺得……姑娘所調本已是美味,若再下辣醬就會蓋過了原來的味道,此舉也是對姑娘廚藝的不尊重。”
他將目光移到木桌的燭火之上,眼神竟是難得的溫柔。
這話說得再是平常不過,連翹卻覺得心底驀地一軟,竟然有種想哭的衝動。她垂瞼,努力壓下了眼中的酸澀。
一時間,二人都有默契地不再出聲,埋頭大口扒面。
忽地有風吹過,桌上燭火搖搖晃晃,竟有熄滅的苗頭。展昭和連翹同時伸手去擋,他的手卻不偏不倚地包住了連翹的手。
展昭像被火燙一般迅速縮回自己的手,低聲說道:“展某失禮。”
“展大人,你沒被燙著吧?”連翹的心思卻不知往哪兒飄去了,也沒察覺剛才的尷尬情景,居然蹦出這麼一句話來。
展昭瞧見她那低落的模樣,心裡不由得一嘆。
面已吃完,連翹站起身來便要收拾碗筷,展昭趕忙阻止:“姑娘歇著,還是展某來罷。”
這次連翹卻沒推辭,點頭隨他收拾去了。
她趴在桌上閉著眼睛,耳旁不時閃過龐太師挑釁的話語,一時又想起了某些往事,腦海裡亂糟糟的累得很。竟然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展昭收拾好碗筷時回到桌旁一看,只見連翹睡得甚是不安穩,微微一動,緊閉的眼裡便掉下一顆淚珠來。
他躊躇了會,深吸一口氣把她抱起來,送到她自己的房間裡安頓好,這才掩門離開。
回到自家的房間,展昭竟在床上翻來滾去地睡不著。他披衣起床,只見桌上的燭火明明滅滅,搖晃不定。
展昭盯著那燭,張開手掌,又微握成拳;取起剪子來輕輕地將燈蕊一絞。
那燭火似乎又活了過來一般,跳起了調皮的舞蹈。
“啪”地一聲,燈花雙結、微爆。
☆、【廿一】糖酥麻花兩頭擰
作者有話要說:現在的情況是這樣的:
展貓對連翹有點意思但米表白,連翹不確定也沒敢想他們能處出感情來,唔,就這樣。
咳,覺得有點不在狀態。開封府寫得鬱悶,換環境!
抱鍋蓋滾……
次日清晨,連翹爬起來一揉太陽穴,坐在床上茫然愣了半晌。
她探身往外頭望去,天已是矇矇亮。
糟了糟了,怎麼就比平時晚起了兩刻鐘,耽誤大人早飯的時辰可怎麼得了?
她這般一想,趕緊套了衣裳胡亂地洗了把面,便往廚房奔去。
“呦,阿翹,今早起晚了,昨晚累壞了罷?睡得可好?”錢叔一邊淘著粳米,一邊念道,“剛王校尉遣人來打了個招呼,昨晚他們都吃撐了,只想清清淡淡的喝口粥。阿翹你看如何?”
連翹快手快腳地繫上圍裙,不假思索地答道:“好,就蓮實粥罷。我去準備給大人下粥的小菜,錢叔,麻煩您看著粥的火候;小四子,來替我把這些豆乾給切成條兒;王發財,去準備好油鍋,待會我要炸糖酥麻花。”
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