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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已預示著這是一個清新、明快的時光的開始。

詹必亮找了一把應手的鐮刀,磨得鋒快無比。把兩根繩子挽在衝擔上。蜻蜓湖的蓮花是三季常開的,此時秋蓮開得正旺吧?

胖婆婆喜顛顛的顛過來:不好意思啊,詹經理,我們雖然搭救了你,但要你去打草餵魚,還是過意不去。哎,那些雞子、羊子、鴨子、狗子,真他媽的討人嫌,我又沒得時間……。

詹必亮冷瞅了她一眼:你知道我打算做事嗎?

胖婆婆咧嘴笑道:詹經理明日還債的話,就別還給老頭子。她神秘兮兮的俯身低言:還到我手上,我不給虧你吃。

詹必亮冷笑一聲,拿了鐮刀,扛上衝擔就走。院中撞上龍吟教三個寵妃學開摩托車。三金花各自頷首而笑。龍吟譏諷的瞅他一眼,不無得意地哼了一聲,對三金花說:楊白勞是因為窮才白勞。有人是因為聰明才白勞。

詹必亮悚然一怔,訝異地望著這個狂大。

四哥佻裡佻氣的把摩托車風快的兜了兩圈,停在詹必亮面前,問:身體養好了嗎?再問:精神調整過來了嗎?又說:不急在一時,等身體養好了,精神調正了,再幹活掙錢不遲,反正你妹妹已跟你吵翻了。

詹必亮強嚥一口惡氣,跨步欲走,忽聽四哥對三金花發佻:你姆媽,不是說的話,我想要達到個麼目的,真是易於反掌。

詹必亮甩開大步直奔院門。四哥真的是在發佻。他知道他的事業對手是誰。他知道對手是如何把他的廣告公司搞垮的。在四哥沒有湊熱鬧之前,對手已經在實施陰謀計劃。魯莽加文盲四哥不過是自作聰明的吐了一咕嚕廢話。對手樂得將惡名順手推給愛自詡為謀略過人的四哥。四哥寧可要惡名,也不願去了這個讓他可以豪談豪誇的謀略家稱號。

詹必亮真的是替四哥難過。敢在人前誇海口,這份豪強氣魄又為詹必亮欽羨。

走出院門,他想,如果龍吟能把我板垮,那我還活著打鬼。他跟四哥已有三年的弟兄交情。四哥的心腹之言不敢對人言,卻敢對有書呆子氣的詹必亮言說。他認為詹必亮如果想在方外撈世界,還必須跟他學。

龍威從湖邊走過來,遞給他一根菸:叔叔兄弟,辛苦你了啊。

這不是客套,而是將他自己的一份工作委託給了詹必亮。這是個喜歡鬥地主的少爺。據說他的紙牌一天換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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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湖有三多:溝多、草多、龍蝦多。臭水溝裡面的遊草、浮萍多的是。那田邊、地頭,到處是稻草及各種雜草,這些都是餵魚的好飼料。可惜龍家人太懶了。此時的草也快老了。千畝漁場,竟然沒有一顆精飼料。百畝旱地,竟然只長著稀稀拉拉的幾根蘇丹草。九月、十月、十一月,正是魚兒猛長的時候。所以那臭水溝裡的遊草、浮萍,那田邊地頭的稗草、雜草,在四哥眼裡都是花花綠綠的大鈔票,這鈔票就靠詹必亮手中的那把鐮刀去印刷。

還有兩個人該來打個招呼吧?到中午快吃飯的時候,龍鱗跑過來,把書包丟到詹必亮腳下:你幫我看書,我幫你打草!

好哇。詹必亮豪爽的答應一聲,又說:你去吧。龍二少爺的職責是每日每餐飯的時間,替換守漁場的人照看漁場。詹必亮丟掉鐮刀、衝擔,鑽進哨棚,倒頭便睡。如果龍家人沒忘,他餓不死。如果龍家人忘了,他餓死了也沒關係。

是龍家人望財心切吧?中午時分,龍媳婦送來了飯菜,鑽進哨棚中,用那氣球樣的*撞撞詹必亮的膀子,飛幾個媚眼。詹必亮明白了,不是龍家人記著他還沒吃飯,而是龍媳婦有事相托。她負責伺弄菜園,龍家人沒錢買菜吃,當然得自己動手。

飯是一碗米飯,菜是三片白菜幫子。詹必亮飯後舀了兩大碗湖水灌進喉嚨,才澆滅了腹中的飢火。

這一個月幾乎是數著分秒熬過來的。十月的秋風時涼時爽,十月的太陽像臨盆的小媳婦,亦嬌亦喜亦盼。

詹必亮自覺吃窮了龍吟山莊而愧疚。所以也不好對著一日三碗白米飯發牢騷。四哥儘管不該趁人之危,但那一份救人於垂危的哥們義氣必竟讓人感動。做人得講良心,當知恩圖報,所以這一個月的魚兒,幾乎吃下了全年都企望不到的飼料,一個個也就有了力氣在水底翻花,在水面撒歡。每一聲嘩啦作響,都是四哥的笑聲,每一層醉人的浪波,都是龍莊主的發財夢。歡喜之餘,竟是日日駕著那輛豐福牌摩托車滿東西湖亂跑。

詹必亮已瘦得不成|人形,晚上倒在床上就不想動彈。他太累了。湖水已不像當初一樣能澆滅他的飢餓之火,反而是越灌越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