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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他悄悄的抹了一下眼角,突聽葵仔說:媽媽,舅伯在四哥屋裡,幹活累不累?威兒接道:廢話!四哥那個壞蛋,給他幹活還能不累?惠惠接道:媽媽,把舅伯接回來吧,我們少吃點飯,把飯給舅伯吃。威兒象個大人似的低吼道:不能接回!惠惠怒喊道:要接回!

兩兄妹激烈的爭吵了起來。妹妹突然低吼一聲:莫吵!她直起腰望一眼龍吟山莊,默然無語的低頭幹活。惠惠突然哭了起來:媽媽,舅伯好可憐,我那天晚上睡不著,一個人跑到舅伯的哨棚,看到他撈池裡病死的魚,在火上烤了吃。

詹必亮鼻子一酸,卻聽葵仔也哭了起來。眼見得妹妹抹了一把眼淚,依舊默不作聲。威兒說:別人都說四哥給舅伯養傷,花了四千塊錢。媽媽,這錢要舅伯還嗎?

突聽妹妹憤恨的說道:這是蜻蜓湖的錢!蜻蜓湖的丫頭給了四哥八千塊錢,讓他調養舅伯。他拿五千塊錢去吃喝嫖賭,反而說他給舅伯花了四千塊錢,這個畜牲!

詹必亮聽此,一股無名怒火油然而生。又聽妹妹說:你們別為舅伯擔心,舅伯是那個命。她望著龍吟山莊的莊院,恨恨的說:你個文盲龍吟,你敢讓我舅伯給你作奴?哼,過不了幾天,我舅伯不把你龍吟山莊掀個底朝天!

惠惠拍手笑道:我去幫舅伯打四哥!又天真的問:我舅伯會不會武功?妹妹說:不會。但他會講良心。葵仔問:舅伯怎麼鬥不過四哥?妹妹又說:舅伯是專鬥壞人的俠客,他遭了壞人的暗算。威兒問:舅伯是武俠?妹妹說:不是武俠,是商俠。威兒再問:商俠是什麼?妹妹說:媽媽沒文化,說不清,你長大了就明白了。

葵仔叉著腰,晃著水瓢,挺胸昂道:我長大了也跟舅伯做商俠!妹妹讚賞的說:好哇。這世道,那朝那代都需要有人打抱不平。你要作商俠,就要準備象舅伯一樣吃苦受罪。

魚開始掉膘了。千百畝的漁場,魚要長起來不得了。魚要掉了膘也不得了。四哥心急如焚,他不願眼睜睜望著他的發財夢破滅。他惱怒的質問詹必亮:真的沒草打了嗎?

詹必亮記起妹妹的那句話,壓住滿腔怒火,輕蔑的瞟四哥一眼,幽幽的說:我多辛苦點吧。四哥冷峻的說:不是多辛苦一點,是多辛苦十點!你差我的債沒還,我還救了你一條命,你心裡應該有數!

讀書不多的妹妹竟然深信他的能力,這讓他確實很感動。詹必亮給自己減少了一半的工作量,開始轉動腦筋,尋找突圍的突破口。

易珊的行為讓人不明白,另一個的行為就更讓人不明白了。胖婆娘為飼料減少,死魚增加甩了他的鋪蓋,斷了他的白米飯,被那個女人搧了老大的一耳光,從此只能躲在背後,神經質的念動那句咒語:野種!野狼!

詹必亮知道那個女人是誰。但依然不敢相信這個人間罕見的行為竟然是為了他的利益。

他顧了去眺望那個長髮掩面的視窗,一失足,踉踉蹌蹌的蹌了好幾步,肩上百多斤的魚草擔子如斷山塌隧般的壓得他喘不過氣來。最後踏出的一步如果收勢不住,那他就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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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珊不知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摩托車嗚的揚起一道青煙,咔然一聲停在詹必亮腳前。易珊甩腳離座,一步衝過來,肩膀一挫,接住了他肩頭的衝擔,腰一挺,那百多斤的擔子就到了她肩頭。詹必亮詫然驚懼,這從不曾出過體力的小姐,如何能受得了這副重擔!

易珊緊咬牙關,雙手用力托住向下沉墜的衝擔,步子雖小,卻是那般的堅定。嬌弱的身軀有壓成肉泥之虞,卻又有坦然負重的傲氣。當汗珠矇住她眼珠的時候,她終於走到了漁池邊,肩頭一挫,一擔魚草連同衝擔一起摔到了水中。她撩起褲管,淌進水中,抽出衝擔,走上岸來,把衝擔插在地上,拂去臉上的汗珠,朝詹必亮說道:這就是生活。生活的解義就是負重.不為別人,也得為自己。

詹必亮驚異的睜了一下眼睛,走向易珊:我們這是第一次正面交言。易珊說:如果你只配給人揩屁股,我請你照顧我的自尊心!她揮出一隻手,似乎請有辱她自尊心的人走開。

詹必亮微眯了一雙眼睛,用心地打量著這個不同於人的女孩。易珊喘了幾口氣,又說:辛勤勞作,固然可嘉,但出死力只能算作一個男人。詹必亮轉身掃視著整個龍吟山莊,盯著那個長髮女人的視窗,思忖著身後的易珊居心何所。

易珊隨他的眼光望向那個視窗,心中一動,快步走向摩托車。突聽詹必亮說:如果你是去找四哥的話,只怕是多此一舉。果然,沒過多久,就聽院中衝出一輛摩托車來。易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