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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自己搬運包裹,和她以前沒有做新娘子時完全一樣了。在此之前,她的丈夫為了讓她過得舒服一點而給準備了寬裕的費用,但是現在她只剩下了一個癟了的錢袋。

在她再次離開馬洛特村她的家後,整個春天和夏天她都是在體力上沒有太大的壓力下度過的,主要是在離黑荒原谷以西靠近布萊底港的地方做些奶場上的工作,那個地方離她的故鄉和泰波塞斯一樣的遠。她寧願這樣自食其力。在精神上,她仍然停留在一種完全停滯的狀態中,她做的一些機械性的工作不僅沒有消除這種狀態,相反助長了這種狀態。她的意識仍然在從前那個奶牛場裡,在從前那個季節裡,仍然在從前她在那兒遇見的溫柔的情人面前——她的這個情人,她一伸手剛要抓住他,擁有他,他就像幻象中的人影不見了。

奶牛場裡的雜工到奶量減少的時候就不需要了,因為她沒有找到和在泰波塞斯奶牛場一樣的第二份正式工作,所以她只能做一個編外的臨時工。但是,由於收穫的季節現在已經開始了,所以她只要從牧場轉到有莊稼的地方,就可以找到大量的工作,這種情況一直繼續到收穫結束。

在克萊爾原來給她的那筆五十鎊錢裡,她從中扣除一半給了她的父母,算是對父母養育之恩的報答,如今她只剩下二十五鎊了,到如今她還只用了一點兒。但是現在到了倒黴的雨季,在這期間,她只好動用她剩下的那些金幣了。

她真捨不得把那些金幣用了。那些金幣是安琪爾交到她手上的,又新又亮,是他為她從銀行裡取出來的。這些金幣他撫摸過,因此它們就成了神聖的紀念品了——這些金幣除了他們兩個人接觸過,似乎還沒有其它的歷史——用掉這些金幣就如同把聖物扔掉。可是她不得不動用這些金幣,只好讓這些金幣一個一個從她的手中消失了。

她不得不經常寫信,把自己的地址告訴母親,但是她把自己的境遇隱瞞了。當她的錢快要用完的時候,她母親寫來的一封信送到了她的手上。她的母親告訴她,她們家陷入了非常艱難的境地;秋雨已經把屋頂淋透了,屋頂需要完全重蓋;但是由於上一次蓋屋頂的錢還沒有付賬,所以這次別人就不給蓋了。還有,樓上的橫樑和天花板也需要修理,這些花費加上上一次的賬單,一共是二十五鎊的數目。既然她的丈夫是一個有錢人,不用說現在已經回來了,她能不能給他們寄去這筆錢呢?

就在這時候,克萊爾的銀行差不多剛好給苔絲寄了三十鎊錢來,情形既是那樣窘迫,所以她一收到那三十鎊錢,就把她母親需要的二十鎊錢寄了去。在剩下的那十鎊錢裡,她又用了一些置辦了幾件冬衣,雖然嚴冬就在眼前,而她剩下的錢卻是不多了。當她用完了最後一個金幣的時候,她就只好考慮安琪爾給她說過的一句話了,當她需要錢的時候就去找她的父親。

但是苔絲越是思考這個辦法,她越是猶豫起來。因為克萊爾的緣故,她產生了一種情緒,敏感,自尊,不必要的羞恥,無論叫它們什麼,這種情緒讓她把她和丈夫分居的事向自己的父母隱瞞起來,也阻止她去找她丈夫的父親,去告訴他說,她已經花光了她的丈夫給她留下的一筆數目可觀的錢。大概他們已經瞧不起她了;現在像叫化子一樣,不是更讓他們瞧不起嗎!這樣考慮的結果,就是這位牧師的媳婦決不能讓她公公知道了她目前的狀況。

她對同她丈夫的父親通訊感到猶豫,心想這種猶豫也許隨著時間的流逝就會減弱;可是她對於自己的父母剛好相反。她結婚以後,回到父母家裡住了幾天,接著就離開了,給他們留下的印象是她最終找她丈夫去了;從那時到現在,她從來沒有動搖自己等丈夫回來的信心,在無望中生出希望,她的丈夫到巴西去只是短暫的,此後她就會回來接她,或者寫信讓她去找他;總之,他們不久就會向他們的家庭和世界表現出和好如初的情形。她至今仍然抱有這個希望。她的父母用這次露臉的婚姻掩蓋他們第一次的失敗以後,再讓她的父母知道她是一個棄婦,知道她接濟了他們之後,現在全靠她自己的雙手謀生,這的確太讓人難堪了。

她又想起了那一副珠寶。克萊爾把它們存在哪兒,她並不知道,這無關緊要,即使在她的手裡,她也只能使用它們,而不能變賣它們。即便它們完全屬她所有,她用實質上根本就不屬於她的名份去擁有它們,這也未免太卑鄙了。

與此同時,她丈夫的日子也決不是沒有遭受磨難。就在此時,他在靠近巴西的克里提巴的粘土地裡,淋了幾場雷雨,加上受了許多其它的苦難,病倒了,發著高燒,同時和他一起受難的還有許多其他英國農場主和農業工人,他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