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
觀其論戰,前後兩段。前半段,富山先聲奪人,胡適隱忍不發。國勢如此,遂使對方氣壯,胡適只有待機發難。機會在胡適的不斷問題中出現,論戰遂進入後半截。一個插入,打亂對方陣腳,便把局勢扳到自己這邊來。然後抓住對方藉口,層層進逼,使其破綻開花。巧的是,胡適講完了,對方愣住了,有人進來了,論戰結束了。天佑胡適,以他的後發制人收盤;否則,局勢如何,還真的難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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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舌戰富山接三(3)
案:此次綺色佳的國際聚會,唇槍舌戰,又風光旖旎。白天高談闊論,晚間節目豐富。在胡適這篇日記中,剛才還和富山劍拔弩張,筆頭一轉,卻又歌舞一堂了:
“十九日夜聞宿舍內(會員所居)體育室有樂聲,人觀之,乃男女會員跳舞為樂也。因旁觀之。有西雷寇大學女生赴會者葛雷(Winifred S Cray)、蓋貝爾(Leona C Gabel)兩女士強欲教餘跳舞,戲從之。餘平生未習跳舞,木強不能應節奏,兩女士雖殷勤善誘,奈老夫不可教何?一笑。以此為第一次跳舞,故記之。”(同上)
胡適半途而廢,退下舞場,看來是缺少藝術細胞,不知是否老踩人腳而不好意思了。1915年的他年方二十有四,卻說什麼“平生”、“老夫”,看似打趣,實乃為不會跳舞之遁詞也。
二十二 “波士頓遊記”中的財產權問題(1)
1914年9月2號至13號,胡適有波士頓之行。
本來胡適和他的美國朋友金君(Robert W King)約好偕遊波士頓,去波士頓前,胡適先行參加在安謀司城舉行的中國留美學生會年會。9月5號散會,會後胡適道經唐山來到波士頓,開始為期一週的友情行旅。旅行結束後,回到綺色佳的胡適補寫一篇遊記,時為9月13日。這是一篇長長的遊記,題為“波士頓遊記”,內中所記甚多,諸如尋訪愛默生舊居、參觀霍桑小屋、遊覽女作家阿爾恪特故址,憑弔獨立戰爭舊戰場,蒞臨康橋華盛頓受職陸軍大元帥的紀念樹“華盛頓榆”,乘汽船由波士頓海上觀光、歷遊該城的教堂、圖書館和美術館等,又先後拜訪哈佛大學和麻省理工,更無論與新雨舊知的會晤、交談……。
僅擷胡適日記、書信中的三個斷片,以觀此行:
胡適是9月2號“下午五時三十分離開綺色佳,日落湖之西山,黑雲蔽之,久之見日。雲受日光,皆作赤色。日下而云益紅,已而朱霞滿天半,湖水返映之,亦皆成赤色。風景之佳,真令人歎絕”。
9月10日上午胡適讀報寫信,“下午以船出波士頓港。四年不見海矣,今覆在海上,如見故人。至巴點上岸,以電車行至裡維爾海濱。此地為遊人聚遊之所。夏日天熱時,海濱多浴者。今日天寒,但見一二人游泳水上耳。時值下午潮來,澎湃湧上。日光自雲隙射下,照海上遠島。海鷗數數掠水而過,風景極佳。”
9月12號,胡適往訪朋友。夜,返程。次日上午,胡適在車上給母親寫信,曰:“夜十一時十五分趁睡車歸。睡車者,火車之夜中行長途者,其壁上及座下,皆暗藏床褥。日間但見座,夜則去座。下榻有厚褥、淨被、高枕、深帳,車行雖震動,而因褥厚,不覺其苦,故能安睡不驚也。”
“昨睡甚酣,今日八時半始起。約今午可回綺色佳矣。”(同上)
…………
9月7號這一天,胡適與金君等幾人外出遊覽獨立戰爭的古戰場,回到康橋已經天黑了。“是夜與金君閒談甚久。餘主張兩件事:一曰無後,一曰遺產不傳子孫。”遊玩一天不覺累的胡適滔滔不絕,歷數他為什麼主張無後,我看得不甚了了。倒是他在反對遺產問題上,張口第一句話就不得不引起我的注意:
“財產權起於勞力”。
所謂財產權在我等所接受的教育中,當屬“生產力”與“生產關係”中的一個概念,生產關係中的第一條,是“所有制”,便是指這財產權的歸屬。在胡適所處的時代與社會,財產狀態為私有,而在我等的教育傳統中,私有和財產本身就是不潔之詞,因為它和“剝削”聯絡在一起。至於當財產以資本的形式出現時,它更是每個毛細孔都滴著血和骯髒的東西。記得幾年前,和一位朋友(他現在是京華某大出版社的副總)夜間聊天,聊到財產權問題,他張口就是“私有制是萬惡之源”。我呢,不敢怠慢,立刻頂針了一句,一模一樣的句子,只是改了第一個字。這一字之“反”,用意在為私有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