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鋒寒語聲剛落,就聽到“嗖”的一下,勁風破空,直射而來。跋鋒寒在甲板足尖一踏,飛身躍起,同時揚劍劈去,只聽一聲充滿著金屬質感的聲音傳來,斬玄劍與來物相撞,湖面為勁風激動,盪漾起層層漣漪,跋鋒寒只感到一股大力自劍身源源不絕的湧來,身形竟無法控制,唯有再度落身甲板。
寇仲立刻上前來,在斬玄劍上手指一捻,動容道:“竟是以一根小草的力量迫退了鋒少?”掌心攤開,豁然正是一根枯萎細草,分斷兩截。
徐子陵,芭黛兒,王世充等人也自失色,跋鋒寒自塞外而來,鮮有敵手,劍法之高,當世也是少見。只是卻是由不得他們多想了,就在這幾息之間,大船又向前行進了數十丈左右,憑藉著寇徐等人的精深功力,已能夠清楚的瞧清楚那撫琴之人,卻不是原隨雲更是何人?
原隨雲淡淡的聲音傳來,道:“寇兄,徐兄也是原某的舊識,可知能入原某人眼中者,也是天下少有。然則我卻由始至終都非常欣賞你們,可知為何?”琴音交織,婉約清揚,若清風明月,溫柔愛撫。
寇仲,徐子陵兩人大感詫異,心中也不知是何感覺,當世能得原公子一讚者只怕還真沒有幾個人。徐子陵淡然一笑,朗聲道:“原公子繆讚了,我等卻是沒有想過有什麼地方值得原公子欣賞。”
原隨雲笑道:“徐兄不必妄自菲薄,你們練武之時早已過了學武的最佳時機,卻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達到此時的成就,即使是原某人,也感到驚訝萬分,以你們的資質,本可以與本人爭一日之長短,只可惜……。”原隨雲沉吟著,沒有說下去。
沒有了原著中的和氏璧伐經洗髓,脫胎換骨,徐子陵與寇仲已註定再沒有希望攀登武道巔峰,是故兩人雖是空有巨大的潛力,卻沒有開發的鑰匙。
原隨雲也不在這話題上糾纏,話鋒一轉:“原某人今日此來,也只為了王世充,你們若是答應不插手此事,原某人也絕不與你們為難。”
無論是李密或者王世充任何一人,原隨雲都不能教他們在洛陽中損失太大,以致李閥坐享其成。頂多也就是將王世充控制在手中,而不會傷了他的性命,否則的話,撿便宜的就變成了李密。
第六卷 宗師戰,問天下,誰與爭鋒
第十三章 撫琴
王世充臉色一變,那會給寇仲,徐子陵等人反應的機會,振臂冷喝道:“放箭!”
颼颼聲中,大船各處迅速聚集了一排排麾下精銳戰士,而又以甲板上最多,這些戰士同時掣起弩弓,朝湖心小亭發箭射去,這些箭矢不但速度驚人,而且由於這些人乃是王世充麾下最為精銳的戰士組成,射出的箭鋪天蓋地,重重竄射,形成箭陣攻擊,在如此密集的箭陣下,即使是頂尖高手,稍有疏忽也要飲恨收場。
緊接著,王世充手下將領羅士信,單雄信,邴元真,‘無量劍’向思仁等人暴喝聲中,繞過射出的箭矢呈左右包抄之勢飛身撲擊,刀劍輝映,急電般往亭中的原隨雲射來,聲勢極之凌厲。
“提劍跨騎揮鬼雨,白骨如山鳥驚飛。塵世如潮人如水,只嘆江湖幾人回。”面對著來勢兇猛的箭陣以及隨之而來的數大高手的夾擊,原隨雲夷然不懼,臉上笑容不變,從容的撥弄著琴絃,手起琴揚。低吟出這首滿帶蒼涼悲壯,殺意凜然的詩來。
挺立船頭的寇仲等人,皆是亡命江湖,隨性拔刀之輩,此時除了寇徐兩人有長生訣先天真氣洗滌殺意,尚能保持心神不失,跋鋒寒心志堅毅,勉強支撐。其他人聞得原隨雲所吟之詩,悲涼的琴音又再度入耳,感懷身世,心生怨毒,竟是不能自已。
剎那的時間心神俱失,完全融入於所彈奏的旋律中,耳邊恍惚是鬼哭狼嚎,又似乎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暗夜中踽踽獨行,身邊白骨森森,一點鬼火慘綠。護佑官船的戰士功力最淺,只覺鮮血奔騰,突然抱頭哀嚎,瘋狂的拔出兵器朝身邊的人肆意砍去,甚至是撕,咬,抓,撓。一時間慘呼四起,鮮血淋漓。
寇仲一刀將臨近的幾名戰士劈落湖中,駭然望去,卻見那些戰士雙目赤紅,滿帶嗜血的殺意。眼中瞳孔暴突,分明已是和禽獸無異。這些戰士神志已然陷入瘋狂,悍不畏死的朝寇仲撲去,竟將他一時也迫得手忙腳亂。天空朝陽散發著無窮的暖意,此刻寇仲等人卻只覺得從心中生出冰涼的寒意。
密集的箭矢,挾帶著凌厲的勁風,此時已黑雲般朝湖心小亭竄射過來。
“既然你們不願離去,那便全部留下吧。”
原隨雲雙目微閡,臉上浮現出一絲沉醉的笑意,轉軸撥絃,手起琴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