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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皆反覆數十過,精博熟習,能舉其篇頁行數,十九無差忒者”,尤其對於《廣韻》一書,“最所精究,日必數檢,韋編三絕。”在平常行事上他雖是個急性子,周作人曾說他“遇小事,牟急不能忍晷刻,然其為學,嚴定日程,貫徹條理”,對於讀書卻能不急不躁,慢條斯理,真是一奇。

黃侃治學除自己用功之外,還擅拜名師。前述黃侃因惡作劇得拜第一個老師章太炎,不過是一則無可考稽的笑話。1905年黃侃到日本留學,第二年章太炎因“《蘇報》案”出獄後也到日本東京主持《民報》,同時還創辦“國學講習會”和“國學振起會”,系統講授經史、小學等。當時章太炎講學的地方有兩處,一處是在東京神田地方的大成中學,這裡聽課的留學生很多,另一處是在民報社,聽課的僅有魯迅兄弟、許壽裳、錢玄同、朱希祖等8人。章太炎當時講學的情形,可從周作人回憶中窺得一斑:“一間8席的房子,當中放了一張矮桌子。先生坐在一面,學生圍著三面聽。用的書是《說文解字》,一個字一個字地講吓去,有的延用舊說,有的發揮新義。乾燥的材料經運用說來,很有趣味。太炎對於闊人要發脾氣,可是對青年學生卻是很好,隨便談笑,同家人朋友一般。他夏天盤膝坐在席上,光著膀子,只穿一件長背心,留著一點泥鰍鬍鬚,笑嘻嘻地講書,莊諧雜出,看去好像是一尊廟裡哈喇菩薩。”黃侃大概是在大成中學跟著章太炎聽課,一起學了3年,得了章的真傳後又正式拜章為師,一有機會就隨侍請教,深得章的喜愛。章太炎在東京講學,培養出來的有名弟子不少,但他對黃格外垂青。他曾自述說:“弟子成就者,蘄春黃侃季剛、歸安錢夏季中、海鹽朱希祖逖先。季剛、季中皆明小學,季剛尤善音韻文辭。逖先博覽,能知條理。其他修士甚眾,不備書也。”後來黃侃中年早逝,章太炎親書墓誌銘曰“季剛始從餘學,年逾冠耳,所為文已淵懿異凡俗,因授以小學、經說,時亦賦詩相唱和”,讚揚惋惜之情溢於言表。

3。“八部書外皆狗屁”——黃侃(3)

黃拜的第二個老師是劉師培。這已是黃侃進入北大時的事了。一天黃造訪劉,見劉正與一學生談話,劉對學生提出的問題敷衍搪塞,隨意對付。學生離開後,黃便問劉為何不認真解答學生提問。劉說:“此子不可教也。”說完,劉大發感慨,說他感到對不起列祖列宗,他家“四世傳經,不意及身而斬”,語多傷感。黃便問:“那您想要收什麼樣的學生呢?”劉拍著黃的肩膀說:“像你這樣足矣!”黃侃聽了,第二天便對劉行磕頭拜師之禮,正式拜劉為師。此為北大當時一大新聞,因為其時黃侃僅比劉師培小1歲零3個月,又皆為北大教授,在學術界名氣也不相上下,何況黃侃平時是極其狂傲之人,怎麼會一下子謙卑地拜劉為師呢?其實,這正是黃對做學問執著的一種表現。後來,因為黃侃拜劉師培為師是磕了頭的,認為普天之下拜師必磕頭,不磕頭,得不了真本領,所以就要求拜他為師的人也都要磕頭。比如1932年春黃侃收楊伯峻為弟子時,就是磕了頭的。待楊磕完頭,黃侃便說:“從這時起,你是我的門生了。”他解釋為什麼要弟子磕頭的原因時說:“我和劉申叔,本在師友之間,若和太炎一起,三人無所不談。但一談到經學,有我在,申叔便不開口。他和太炎師能談經學,為什麼不願和我談呢?我猜想到了,他要我拜他為師,才能傳授經學給我。因此,在一次申叔和我的時候,我便拿了拜師贄敬,向他磕頭拜師。這樣一來,他便把他的經學一一傳授給我。太炎師的小學勝過我,至於經學,我未必不如太炎師,或者還青出於藍。我的學問是磕頭來的,所以我收弟子,一定要他們一一行拜師禮節。”

由於得章、劉兩位國學大師指導,黃侃在音韻學、文字學、訓詁學上都有很深的造詣,做出了重大貢獻,尤其在傳統“小學”的音韻、文字、訓詁方面更有卓越成就,如提出古聲十九紐說,提出古音韻二十八部說,提出古音只有平入二聲說,提出互訓(直訓)、義界(界說)、推音的概念等。他吸收前人研究成果,融會貫通,建立了自己的古聲韻系統,即古音學體系。他在古音學上所取得的成就繼承了自顧炎武以來的古音研究工作,使他成為清代古音學的殿後大師。作為其語言文字學著作的一部分,他還自創了幾十種表譜對古代漢語進行分析。他的《文心雕龍札記》對中國古代文學理論的研究有過很大的影響。人們把他與章太炎、劉師培並稱為“國學大師”,稱他與章太炎同為“乾嘉以來小學的集大成者”、“集古韻之大成者”、“傳統語言文字的承前啟後人”等。黃侃在經學上成就也很大。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