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腳上,如踩高蹺一般,身子登時憑空增高了近一尺。他那長袍本長,籠籠統統地從身上罩下,然後他解開頭髮,將那長髮倒轉,全披到了臉前。他一躍就已躍到了顆極高的樹上,身邊自有魔教法寶。只見他從腰囊裡掏出一枚什麼,往地上一擲,只見一片煙霧升起。場中人只聽一聲幽惻惻地聲音傳來:“好威風啊。蘭兒,你就給他們逼死好了。你不死,我還沒有由頭向那大同盟出手。”
他從小跟著姥爺長大,魔教中本有口技之學,曾一得得修就是那一脈。甘苦兒對此道雖不上心,但他從小愛鬧,學姥爺的聲音一學一個象,那‘哎、喲、喂’三個家人都不知被他騙過多少次了。他這時功力精進,有意把那語聲說得若斷若續,分明就是魔教中的‘鬼咽魔音’,這心法可不是外人能偷學來的。只見他一語落地,那‘兇影’已面露驚色,飛快轉身,他測不定那聲音來處,四面搜看,口裡已疾聲道:“誰?你是誰?”
這時地上那本近昏迷的魏畏聽得這聲音,不由身子一震,在半昏迷中呢喃道:“這下好了,老爺子來了,我們可有救了。”
——遇古!是老魔頭遇古。饒是那‘兇影’威名久著,這時不由也聞聲一顫。這時他已看到了發聲之人。只見二十餘丈開外,一片青濛濛的煙中,那樹杈上高聳聳地坐了一個黑衣人。頭髮披著,也不知他面向這邊的是前是後。而那頭髮還在煙中不時抖抖而動,恍如波紋。只聽那人道:“我為什麼要救你?你跟我的年頭太多,我早厭了。還是讓這什麼化影殺了你吧。我好久沒有殺人了,不好意思憑空殺人。他不殺你們,我怎麼找得到出手的由頭。”
這話說得好生邪氣。‘兇影’只覺一股寒氣從尾閭骨裡直冒出來!——這般口氣說話的,這麼淡視屬下生死的,除了那傳說中的老魔頭還有誰人?他就算自持藝業,這時也不由得心尖發顫。只聽他道:“遇老魔,魔教當年與大同盟有約,不得彼此無故相犯!這些年來,咱們中間還從沒橫過屍身,否則必遭天遣。你可是忘了?”
他一掃地上的‘哎、喲、喂’三個家人:“尊介只是小傷。你如果要一定趁機挑起爭端,你就來吧。我‘兇影’可不怕你!”
他口裡說著不怕,可那話裡話外都已露出怯意了。如果三影齊在,他倒不至於這麼不顧臉面。那‘遇古’忽仰天一陣陰笑:“你、也算‘大同盟’的人?邪道高手,居然也做起奴才,腆顏避禍了。你們殺呀,怎麼還不殺?快快殺了那三個廢物和那小蘭兒!我遇老魔可已等不及了!”
‘兇影’更增踟躕,已幾忍不住一拍手,就喝令‘速退!’
地上的約姑姑這時微微醒轉,一聽到甘苦兒扮的遇古的聲音,不由喜道:“這下好了!”
沒想,躺在一邊已陷入半昏迷的魏畏卻輕聲道:“怕只怕就又是小苦兒那孩子在搗鬼呀,他學老爺子的聲音……”
他一語未完,那約姑姑已經色變,情急之下,伸手就一掩那魏畏的嘴。她如不動手也還罷了,那‘兇影’也在驚心之中,沒太注意魏畏口中之言,這時見她急急掩飾,眼珠一轉,已明大概,忽朗聲笑道:“遇老魔,你別光說不練,別人怕你,我‘兇影’可還沒把你放在眼裡!你有什麼能耐就拿出來吧!”
他心裡其實也在猶疑,打定主意,如果萬一料錯,對方真是遇古那老魔頭,那他拚了棄苦心調教的‘凶煞’幾人不顧,舍卒保車,只要擋他一擋,自己先脫身為上。
甘苦兒心裡恨了一聲,恨不得撲下去把那老魏的嘴給撕爛!可此時如騎虎背,不由他不演到底。只聽他一聲厲喝:“快殺!”
說著,他騰身而起,只見他身下黑煙、青煙、烏煙,一蓬蓬地爆了開來,他一身黑袍在夜空裡如厲舞之魔神,他近來修練潛納的得自劇天擇的罡氣本極為霸道,這時危機之際,已用上了他在遼河中苦練而得的‘排冰’真力。只聽得轟然有聲,方圓十丈之內,一時樹木皆顫,枝柯斷落,地上的灰塵也卷蓬而起。如果遇古親自施為,他‘陰風大法’之下,可就不是這般徒具聲勢了,那場中之人只怕要人人自危,天翻地覆。可甘苦兒全力之下,卻只能勉強造就八分聲勢!
但光這聲勢已足嚇人。‘兇影’一見之下,身子一晃,已經速退。退身時,他還怒喝了一聲:“上,給我殺了這姓遇的老匹夫!”
他貌似督戰而退,象要壓陣。那‘凶煞’中人,個個狠煞,得令之下,已疾撲而來。甘苦兒心頭叫了一聲苦,眼角卻掃見,那‘兇影’已快得象一個影子似地直向數丈之外遠逸開去。
甘苦兒心中一喜。他情知,只要那‘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