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逼尖嗓子一叫:“風緊——你們都要不要命了?扯呼呀!”
他嗓子本尖,那聲音一出口,竟象把這茫茫雪野抽出了一首鞭痕。只聽那突然折返的卷地白毛這時也發起威來,只聽得那千鼙萬鼓、千軍萬馬之聲一起噪響起來。那逼近的三人也猛然一駭,回頭一看,相顧失色。就在這一瞬,小苦兒與晏銜枚雙後一牽,已俱上了馬,小苦兒一拍馬臀,百忙中不忙往晏銜枚座騎屁股後踢了一腿。兩人兩馬順著風勢,已又沒命地逃去。
可這一陣風卻不比剛才。其猛烈疾迅已超過了兩匹馬疲累後的腳程極限。那馬兒似是也知大限將至,雖疲憊已極,不待人催趕,只是亡命地奔著。兩人跑出了不到兩三里地,那風就已追上,把他們同時捲入了一片雪海之中。這時,那天竟不是天了,而是一片雪海,上下左右、前前後後,入眼的只是雪,只有雪,裡面還夾著冰岔兒。兩人似在雪裡游泳已快凍僵的魚,開始還模模乎乎地看得到彼此的身影,可轉瞬就看不到了。晏銜枚與小苦兒彼此大叫,卻全聽不清對方在說什麼,貫入耳朵眼裡的只有風聲。接著,豆粒大的雪籽兒猛然擊來,打得兩人睜不開眼睛。等睜開時,只見滿天都是白堊堊的,明知對方就在不遠,卻已全不見影蹤。小苦兒與晏銜枚口裡大叫道:“小晏兒”、“小苦兒”,可自己脫口而出的聲音不說對方,就是自己也沒聽到一絲音響。小苦兒只有踢馬疾奔,他還想找到他的少爺,可哪裡看得到一點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