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她知以一己之能,要當得對方一人之攻還無問題,可眼下,對方共有六人。可為了小苦兒,她又不能不盡力一拚。只見她一咬牙,心中已下了決定——實在不行,只有‘自噬’了。就是拚著身消命殞,也不能讓他們這麼捉了小苦兒去。
耿玉等六人雖心有顧忌,但情知魔教當年為墮民之亂傷損更重,倒也不太怕她的要脅。只是畢竟一但撕破臉,幹聯太大,也不好輕舉妄為。只見他六人面面相望,一直沒出聲的九宮山餘華忽道:“如果這小子就是遇古的外孫,那他必和那‘妖僧’牽連更深。捉到了他,再不怕那釋九么不肯出面的。”
他一言落地,剩下五人對望一眼,已打定了主意。他們此行所奉之命極重,務求辦妥,就是要樹強仇,卻也顧不得了。遇綺蘭顏色一變,忽喝道:“碟!”
只見她身邊前後那幾十個碟子突然轉速加快,她人向前挪了一大步,已到了甘苦兒身邊,那幾十個碟子就飛龍矯蛇似地就環繞住她與甘苦兒的身側。那碟子此時所發之音已非樂聲,一聲聲如瓷勺刮碗,聽得人說不出的煩燥聒耳。
對面六人主意已定,知道要求擒敵,還是以速戰速決為佳。只見那耿玉喝了一聲,就拍出了一掌。然後,只見那小小斗室中,一時騰起了兩道鞭影,一雙利爪,一輪佛珠,一柄拂塵與一把快刀。遇綺蘭十指一揮,如彈琵琶,手中碟子已飛舞起來。彼此相觸,只聽‘銼’然一聲,遇綺蘭身形一晃,面色慘白,她身邊飛舞的碟子已落地粉碎了幾個。卻有一片碟片已劃破了九宮山餘華的臉,只見一串鮮血就在他頰上流下。血光一濺,雙方已知,今日之事,那是不死不休的了。
遇綺蘭情知不敵,偏偏‘哎、喲、喂’三個遇府家人這時也為尋小苦兒怕不遠在數十里之外。她嘆了口氣,忽縱聲長嘯,聲音尖亢,雜入那盤盞之音,直欺金石。她一彎腰,極快地在甘苦兒耳邊道:“小苦兒,姐姐只怕打不過這六個人中之龍。一會兒,只要姐姐眾碟齊發,碎片四濺之時,你就快跑。”
甘苦兒情知遇綺蘭還沒有同時驅動數十個碟子齊發殺敵的功力。他面色一變,叫道:“綺蘭姐,不要,你不能冒用‘自噬’之法!”
一語未落,那邊那六人已又迭翻攻上。他們不肯輕易受傷,也不想殺人,所以遇綺蘭以這‘碟變’之術一時還能抗衡。但不時就聽得一聲粗瓷落地的碎裂之聲。甘苦兒知道綺蘭姐姐為姿質所限,雖修為頗高,但必還抗不住對方這六個高手。他還從不曾與敵人真正對面硬搏過,也一向不喜正經打架。這時卻不能眼看綺蘭姐姐獨力支撐。只見他忽一聲嘯叫,身子一竄,已竄向灶下,伸手一撥,已從灶坑裡撥出一柄通火用的鋼釺。那鋼釺久放灶中,這時尖頭已燒成黯紅。小苦兒一聲嘯叫:“簡約方通神”,回手一刺,竟在他綺蘭姐那滿天碟影中擊刺出了他正面對敵、發硎初試的第一劍。
‘刪繁就簡劍’果非尋常,難怪釋九么說海刪刪如果練成,怕當世已無人敢輕易欺負於她,這真不算一句大話。那一劍擊出,當日就是海東青與胡半田也不由色變。這時只見被甘苦兒釺鋒所指的耿玉面色一變,爪影一收,登時退開了幾步。他們‘人龍’中人,久經戰陣,遇強愈強。這時反而精神一振,招呼一聲,竟各各使出了看家的絕藝。甘苦兒與遇綺蘭對望一眼,他們不求傷敵,先求自保,只見遇綺蘭口裡低吟有聲,那盤呀碗呀碟呀在她身邊嘯叫呼閃,一樣樣平平常常的東西居然都化做了可以上陣對搏的利器。她的工夫本為大繁大難,變化無窮,只見她使到極處,她與小苦兒身邊繞騰而起六道白光,竟把她與小苦兒的身子俱都護住,每要有敵攻來,那盤碗邊緣就削向敵人萬難救護的關要所在。她以這碟盞之器使出的居然是‘削經斬脈’大法。甘苦兒卻腳步靈活,他的隙中駒步法此時施為已臻極至,只見一天盤影中,他手裡的鋼釺不時擊刺,所用雖非青鋼長劍,但劍意俱在。每一擊刺,簡約凌歷,直不讓‘人龍’高手專美於前。對面那六人越鬥越驚,只覺假以時日,讓這小子一旦藝成,只怕修為之凌厲,自己也不能再加鉗制。
灶屋裡的老闆娘兩口兒早已驚呆了,開始每一個碟盤落地,他們還會發出一聲心傷的哭叫,這時卻已再顧不得,只是相互握手,抖衣而顫。正屋與灶房之間的門臉本來狹窄,人龍六人攻敵不便,但你進我退,迭翻強攻。偏偏遇綺蘭女孩兒心性,細緻周密,守得極為謹嚴。而小苦兒每每又於眾人萬難防備處,一劍擊出,簡約通神。那六人神色大變。使雙鞭的盧氏兄弟已經不耐,只聽他們道:“看來,不掛點彩,還當真拿不下你們了。”
他們分明已動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