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花架子,卻是真的可以傷人斃敵的真正劍術。
那耿玉越打越驚,那龔長春雖雙目俱廢,但耳朵極聰,已知至此地步,甘苦兒引動了對方殺心,才真正是落到了險處。偏他為約言所縛,不能出手。就是出手,以他在石人山被困十年之傷,也全無把握救得出甘苦兒來。只聽那道人清休忽淡淡說了句:“龍湫”,那五個閒人登時步下微挪。龔長春聽聲辨位,面色一變,已知這五人雖不出手,分明所踏之方位就是大同盟訓練而就的一招殺手。他們佈陣即成,‘隙中駒’雖步法飄忽,飛縱如電,甘苦兒一時也不由大汗淋漓,縛手縛腳,再不似剛開始時的輕鬆。
他心下加緊,那六人心中驚愕卻較他更甚,要知他們面上雖不動聲色,這‘龍湫’之術卻是五派三盟窮無數高人之力,打破門派之規,合力參研的一項陣法。‘人龍’中人,本是要憑此一會劇天擇一流的高手的,沒想第一次動用,卻是為這麼個小孩子發動。
甘苦兒鬥至苦處,忽長叫了一聲:“綺蘭姐,你快走!”
他聲音未落,只見那藍布棉簾一閃,一盤熱菜熱氣騰騰地飛了出來,那盤子旋轉而來,已極快的削向了耿玉的後頸。耿玉反掌一劈,他事出不意,雖一掌已劈飛那飛襲而來的盤子,可盤中熱菜卻飛濺而出,灑向四方,炕下六人一時避得好不狼狽。耿玉怒道:“何方高人?敢擅自插手我們大同盟的事!”
簾內無人應答,卻只見藍布簾子一陣疾閃,一個個碟兒碗兒一一擲出,或盤或旋,如削如割,真真有如雜耍一般。那六人不敢輕忽,紛紛閃避,知道要給擊中,這下醜可就丟得大了。那盤碗擲出之時俱帶回旋之力,雖無如周餛飩當時‘餛飩之擊’的凌厲,論巧妙猶有過之。如不命中,俱飛旋而返。只聽簾內一個女聲清喝道:“苦兒,過來!”
那聲音雖是一聲清喝,語意簡斷,卻掩不住話底那一股溫柔蘊味。少林落顏神色已經大變,開口叫道:“這是‘蝶變’之功,女施主何人,為何會用魔教妖法?難道魔教不念教訓,還敢出手擅管墮民的事嗎?”
餘下五人一驚:魔教?
甘苦兒得此之機,一退已退到了那藍布簾邊。那飛舞在空中的盤子也一一飛進了簾內,屋內登時一靜。然後半晌,才聽簾內一個女聲道:“不錯,我姓遇。墮民的事我們魔教不管,但如有人敢傷及這個孩子,魔教上下,數千子弟,從此一定要讓他寢食難安。”
那‘人龍’中的六人一時把屋裡封得那叫一個嚴實,甘苦兒就是想走料來也難。只見那通向灶房的門上的那個藍布簾子這時為耿玉掌風一削,已落了下來。簾後的廚房一時整個露了出來。只見遇綺蘭身形嫋娜,正站在鍋臺後面。甘苦兒在門口一守,不肯輕放那六人輕進廚房一步。只聽耿玉開口道:“遇姑娘,我們大同盟與魔教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望姑娘還記得當年魔教擅自插手墮民之事,慘遭反噬,不要一意阻攔得為好。”
遇綺蘭當壚而立,面如桃李,卻冷若冰霜,冷冷道:“我不管什麼墮民不墮民。但只要你們敢動這孩子一指頭,不信我不讓你們五派三盟從此戰亂忽起,血流成河。”
她口裡說著,雙後十指似有意似無意夾起了六根筷子。那筷子在她指中根根立起,或直聳,或斜刺,雖她姿態婉轉,面容溫和,卻只只有如利劍一般,看得‘人龍’六人個個一驚。然後只見她一沉肘,鍋臺上就有六個粗瓷盤子騰空而起,她掌中筷子一接,六個盤子登時在她手裡的筷子尖上旋舞起來。她做得有如雜耍,雙腕一振,那幾個盤子飛旋而起,直升入她的頭頂。她的手肘卻又在那灶臺上一拍,接二連三,只見灶臺上的盤啊碗啊碟啊一時俱都飛騰而起,為她手裡的筷子一帶,或立筷頭,或騰空中,一時只見她全身上下到處飛舞的都是這荒郊小店裡的粗瓷盤碟。那盤碟瓷質不好,她的一張容面卻似燒得最好的瓷胎,只見她容華清冷,口齒叮叮,冷然道:“實話跟你說,這孩子就是我們老教主遇老爺子的嫡親外孫。為了他,魔教徒眾,可是人人要拚命的。你們誰敢碰他?”
她最後一字才一落地,只聽她身邊騰入空中的盤碗一時俱都好出嗡嗡之聲。那遇綺蘭似在討度那每個盤子不同的音韻,試了一試,然後宮商角徽羽,五音齊發,那一溜的盤碟竟在空中如吟如唱地鳴響起來。甘苦兒果是個萬事不愁的樂天派,這時聽得好聽,嬉顏笑道:“綺蘭姐,你終於練成了‘碟鳴大法’。”
‘碟鳴大法’本是魔教中教給走江湖賣藝的弟子的一項法術,一但施出,有影有響,令人不知不覺就已目眩神迷。遇綺蘭望著他溫顏一笑,心中此時卻早已憂心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