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快了不少。荷大娘攜著淺淺和芊芊常常跑去春暉院幫忙,南兒一心苦讀寒窗,撿了這些話題,黛蜜噼裡啪啦地又是說了長長一遭。
待到肚子實在塞不進一顆花生的時候,黛蜜終肯罷休,放下筷子,喝了口茶,歪頭望向窗外,一枝二月紅杏伸出牆頭,豔冶至極,春風搖曳,送來陣陣馨香,有花瓣落在青石板上,卻是蒼白一片。
“睿哲,你實話告訴我,般鎏國這一行,可是十分危險?”
白睿哲手中白玉杯一頓,雙目凝注,輕道:“表嫂,翼帝這一招,明著就是想借刀殺人!翼帝早已暗地裡與般鎏國主達成交易,此次出使,猶如龍囚淺灘,危險至極。然而表哥卻不能不去……如今之計,只能以手中籌碼,以彼之道還彼之身。惟願表哥能順利突圍。”
說的時候,白睿哲始終不敢與黛蜜對視,只低頭把弄茶杯,好不容易把話說完,這才抬起頭來,正準備安慰一番,卻見眼前女子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明澈的眼瞳裡映著窗外紅杏的倒影,乍一看,像是春夜裡,紅杏樹下一方幽靜古井,空有星池零碎。
這樣的表情瞧在眼裡,白睿哲不免心中一驚,小心翼翼喚了一聲:“表嫂?”
黛蜜“嗯”了一聲,回眸一笑,恬然嬌美,正是黛眉開嬌橫遠岫,綠鬢淳濃染春煙。
“表嫂,你……你要是心裡不舒服,就說出來,別這樣一聲不吭的。”
“吭~~~~”
“呃,何意?”
“吭一聲唄!”
白睿哲目瞪口呆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忍不住扶了扶鬢角,無奈道:“表嫂,你……”
黛蜜瞧這呆書生臉上的表情罕見的豐富,不由得失笑出聲,語氣輕快道:“你別擔心,他會沒事的 ,我相信他。我們要做的事情就是吃飽睡好,耐心地等他回來。”
白睿哲低嘆一聲,忖道:雖是苦中作樂之法,但也不失為道理。
他笑著點頭,起身作了一揖,“時間不早,睿哲還有要務在身,先行告辭了。”
她揮了揮手,權當告別,復又回過頭去望向窗外。在白睿哲挑簾離開的瞬間,又輕囑了一聲:
“睿哲,你也要萬事小心。”
夜色降臨的時候,如平日一般,黛蜜讓段小六用食盒裝了幾樣南兒愛吃的菜,拎著回到府裡。
南兒正在燈下看書,看模樣入迷得很,她便讓小武收了食盒,遲點給南兒送進去。
沐浴過後,黛蜜伏在長塌上,望著幔帳的玉鉤,若有所思。長夜又是這樣漫漫無邊,想起白睿哲今日的話,一字一句在心中肆虐作祟,她不免煩躁起來,起身喚了淺淺,嚷著要吃冰鎮蓮子羹。
“這二月寒得人還哆嗦,你還要吃冰鎮的?不,不行,萬一冷著了,可怎麼辦?王爺還沒回來,我這條小命就被王府裡的,你那些,你怎麼叫的來著?哦,對,你的那些粉,粉絲罵沒了一大半了!”
黛蜜自然沒這麼好打發,軟硬兼施,歷經幾番鬥智鬥勇,淺淺終是敗下陣來,蔫呼呼地向廚房跑去。
然而淺淺再回來的時候,手裡卻是空無一物。
黛蜜一叉腰:“嘿,你這小蹄子,蒙姐姐我呢?”
淺淺一副委屈的模樣,低頭遮住了臉上的笑意,手絞著衣角,喏喏道:“蜜姐姐息怒呀,淺淺可不敢這麼大膽。我本來端著冰鎮蓮子的,可是在深花樓前就被人給截住了!”
黛蜜騰地跳起來,雙眼竄火:“誰?誰敢在本姑娘頭上動土?”
淺淺搖頭,“淺淺不知。”
她穿上鞋子,一邊推開門,一邊咬牙切齒道:“何方高人?哼,本姑娘這就去會會他!”
黛蜜雄赳赳,氣昂昂地踏入棲雨苑,來到中庭深花樓前,卻倏爾剎住了腳步。
只見一道欣長挺俊的白影,站在滿樹芳菲的瓊花樹下,扶枝凝望。那一方雪白有如春初雪霽,光影迷離。渾渾然間,她的三魂七魄似已被奪去了一半……。
白衣男子佇立樹下,優雅淡然,如水般的氣息融於瓊花香中。他聽聞身後的腳步聲,收回落在瓊花上的目光,輕輕轉過身來。在翦翦夜色中倏爾綻放一笑,宛若白蓮浴水而出,出塵絕代。
他啟唇,聲音溫潤如玉,帶著絲絲微不可察的柔情自舌尖吐出。
“今年的瓊花開得早了些。”
黛蜜傻愣愣地怔在原地,許久才念出一聲:“是啊,是開得早了些。”
夜槿恆露出一絲傾城淺笑,一雙湖眸閃著微光。夜風中,他的墨髮隨著白衣輕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