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側。
黛蜜覺得有些口渴,但是渾身痠軟,有些懊惱自己起不了身,嘗試無果,只好放棄。
我到底睡了多久了?
她把自己抱成一團,手觸及到肩窩,猛一激靈,想起那一夜那殭屍男人在自己脖頸鬼狼一般地啃咬的一幕,不禁噁心得有些顫抖。
黛蜜翻過身,平躺著,腦子裡有兩個小人在打著架。
“唉,顏黛蜜啊顏黛蜜,好歹你也是一個二十一世紀的新女性,只不過被只瘋狗咬了幾口,有什麼大不了的,在這裡要死要活,瞧你這副鬼樣!”
“什麼嘛!我才不是因為被咬了幾口頹廢到現在呢!我是氣惱,氣惱!你懂不懂啊?他們對我把什麼都瞞著鼓裡,算什麼嘛!他就是那個雲霄宮主,竟然從來都不告訴起哦?夜槿恆他爹都死了一年了,可是我現在才知道!”
“人家也是有苦衷的,何況你一個小小女娃懂什麼?”
“是,我是不懂,可是,我跑了那麼遠去找他,一路打聽,可是一點訊息也沒有,他一封信都沒寫給我,我有多急,他都不知道……還要受那些侮辱,我心裡委屈,委屈!不行啊?”
“你遭到那些事還不是自己招惹的?而且還不是你師傅救了你?你倒好,對人家不理不睬!”
“我……我只是不知該怎麼面對……我氣他什麼都不和我說,讓我傻等,讓我擔心……我又氣我自己,又任性又笨,他傷心的時候我還什麼都不知道,只會埋怨,還搞出這種事來……”
……
黛蜜越想越煩躁,抬起軟軟的腳無力地跺了兩下床板,正在此刻,房門“吱呀”一聲,被輕輕推開。
人悄悄,月依依。
黛蜜藉著子門外流瀉進來的月光,瞥見一角白衣。是師傅?是因為聽見我的聲響嗎?莫非……他一直守在門外?
她來不及細想,見夜槿恆向床邊走來,忙閉上了雙眼。
夜槿恆輕輕地坐在了床沿,手探了探黛蜜的額頭,輕輕吁了一口氣。
黛蜜感受到兩道專注的目光,心裡有點緊張,只把眼睛閉得更緊更緊。
自屋外望去,樹屋裡重簾未卷,夜槿恆目光專注深邃,望著她那眯著眼睛裝睡的小臉,心裡有點失落,又禁不住有點好笑。目光下移,猶豫了半會兒,終於抬手把黛蜜的柔荑握在掌心。
黛蜜心裡一震,雖然師徒二人行為一向親暱,以前自己經常抱著師傅的手臂撒嬌;或是趴在師傅的膝蓋上看書,看著看著就睡了;或是拉著師傅的手笑嘻嘻地去廚房裡找荷大娘要吃的……可此刻再重新觸碰到那掌心裡熟悉的溫涼,竟一時有些呆愣,似乎多了很多不明的情緒,萬種滋味在心頭。
“蜜兒?”
黛蜜繼續裝睡,可氣息已經有些紊亂了,哪裡騙得過武功卓絕的夜槿恆?夜槿恆也不揭穿,只用拇指輕輕摩挲著黛蜜的手背,心裡酸柔並起,捕捉到黛蜜微小的反應,竟還有……一點點竊喜。
“蜜兒是在生師傅的氣嗎?”
黛蜜不語,心裡感覺有點堵,“咳咳咳”兩聲,轉了轉身,繼續裝睡。
“對……”夜槿恆有些結舌,吞吞吐吐終於吐出一句:“對不起……”
“是師傅不好,以後師傅再也不會那樣……再也不會讓你受那樣的委屈……”
手忽然收緊,竟握得黛蜜有點發疼。她不敢掙開,只閉著眼睛,別過臉,背對著夜槿恆,睫毛一顫,已是兩行清淚。那樣一個驕傲的仙,今日竟俯下身姿向我道歉了……
夜槿恆鬆開手,輕輕嘆了口氣。“再也不會了……”
起身幫徒兒掖了掖被角,凝視了一會兒,他起身走出了樹屋。
窗外飄起悠遠的簫聲,幾番纏綿,雲微眠,明月歌闕。
夜更深了,自夜槿恆走後自己再也無法入睡,只怔怔望著房梁,聽著夜槿恆的簫聲。
師傅……
心裡的鬱結終於消散。有些感覺像是經歷了滄海桑田後,逐漸明晰起來。
想起剛才仙人師傅的凡塵言語,黛蜜心裡暖得如春日,終於眼睛一彎成月牙,“咯咯”地破涕而笑,歡快的笑聲斷斷續續地在小屋裡盪漾開來。
“耗子姑娘似乎心情不錯。”
微微一笑很妖孽
“誰?”
黛蜜驚喝一聲。轉頭卻見一個頎長峻拔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坐在了窗邊的椅子上,手肘優雅地撐著桌子,修長的手指支著下巴,風情萬種地喝著茶。月光照著那人冷美的臉,半明半暗中是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