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宇看了看外面那踏著竹筏,以內力驅使,急速向這邊來的蒙面殺手,堅定地點了點頭,“交給我,我必定讓蜜兒安全回到眠山。”
夜槿恆頷首,深深看了眼不知何時已蓋著自己外袍站起來的黛蜜,轉身便要掠出船艙。
看著夜槿恆就快踏出船艙,黛蜜終於忍不住喊住了那抹白影。
“師傅。”
夜槿恆腳步一頓,雪白的後背一僵,聽見這一句熟悉且遙遠的“師傅”,心裡亂動,竟有些怯懦,讓自己不敢回頭。
空氣靜默了一會兒,身後才傳來那雖然有些淡漠,卻依然甜脆的聲音,語裡帶著一絲威脅。
“你三日內要是不回來,以後便不要再回眠山了。”
夜槿恆垂了下睫毛,眼裡碧波瀲灩,嘴角淺淺一彎,飛了出去。
天已經黑了,明日早晨便可回到眠山……夜槿恆還沒有回來。
中午在夜槿恆的護衛下衝出了包圍,此刻黛蜜一行人已經駛出很遠,端木宇說已經安全了。
那江水之上,竹筏之間,夜槿恆手持白玉簫,疾速遊走在那群黑衣殺手之間,那抹速翩躚的身影久久在腦海間盤旋。
哼哼,擔心他作甚?一定死不了!堂堂雲霄宮主哪有那麼容易死?
此時端木宇正秉著燭光給司寇雲戰扎針,黛蜜依著艙門,閉著眼,卻沒有入睡。她心裡氣悶,頻繁地抬起眼往外面張望了一下,待撞見端木宇那戲謔的笑眼時忙賭氣似的閉上雙眼。
“蜜兒寶貝在等你師傅?”
黛蜜眼睛睜也沒睜,淡淡地應了聲:“沒有。”
“哦,是嗎?”抬手紮了司寇雲戰幾處穴位,似是漫不經心地問道:“……蜜兒寶貝為什麼不理你師傅?”
黛蜜不應。
“端木哥哥知道你受了委屈,雖然恆救得及時,你也免不了傷心,可是……”
“別說了……”
“我實在不明白你為什麼不理你師傅,恆他其實也很……”
“端木宇!”黛蜜忽然大叫了一聲,然後又降低音量,話裡有些哽咽。“別說了,好嗎?”
端木宇心裡惻然,扎完最後一針,然後坐到黛蜜身邊,把黛蜜的頭輕輕壓到自己肩上,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
“睡會兒吧,你好幾天沒好好睡了……”
次日清晨,終於回到了眠山,黛蜜抬眼望著高聳入雲端的眠山,在外奔波了半個月,這裡一草一樹依然那麼熟悉,黛蜜鼻子一酸,委屈得幾乎要哭出來,但還是忍住了。行船五日,她感覺極倦,卻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支撐著她。
端木宇肩上扛著昏迷的司寇雲戰,站在黛蜜後面。“走吧,蜜兒寶貝,周伯他們許是聯絡不上我和恆,你失蹤了這麼多天,一定把他們急壞了。”嗤,周伯的信件定是被古闕他們扣住了,怕恆收到訊息又會離開雲霄宮。
黛蜜點頭,剛走幾步,忽然停了下來,轉過身,黝黑的瞳仁靜靜地映著那條逶迤的山路。
端木宇不解,也隨著回過身,並不見有什麼,“寶貝,你怎麼了?”
黛蜜自己也迷惑,卻依然眼睛專注地看著前方。
過了一會兒,便見一人腳步輕騰,白袂翩翩,夜槿恆的身影慢慢的遊離在視線的左右,白影翩躚如仙,凝眸處,白蓮盛放,頓覺迤儷無窮。
黛蜜心裡一鬆,悄呼一氣,忽然身體一軟,巨大的黑暗盛大撲來。
“老周,你說蜜丫頭什麼時候才會醒來?昨天到現在都昏睡了兩天一夜了……怎麼還沒醒來?”
“阿荷,你別急,公子現在也擔心著呢。”是周伯和大娘的聲音。
“可是,老周……”
“娘,你說蜜兒會不會死啊,她平常老說自己身體比南兒壯,怎麼會病得這麼嚴重?”
“孫南!不許亂說!”荷大娘叉著腰,大聲地呵斥。
“不要這麼擔心,宇公子說只是太累了,又染了風寒,會沒事的,何況有公子守著……”
……
是他們的聲音……對不起,我好累,再睡一會兒,就一會兒……
黛蜜只覺眼前一暗,又沉沉昏睡了過去。
深夜。
淡雲來往月疏疏,四處靜謐無聲。薄霧輕籠,月緩移,花影幢幢。
樹屋上的樹葉長得繁茂,黛蜜不在半個月,便已經把屋子覆蓋得很是密實了。屋裡漆黑一片,有簌簌轉身的的聲音。黛蜜不知何時已經醒來,此刻睜著黑亮的眼睛,在床上輾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