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人想辦法蒐集多點藥材,若青風鎮藥物供應不足,就從附近城鎮調撥,這是清單,還有我的令牌,去吧!”
“是!宇公子。”
“端木宇,我們快去城西找師傅吧!”
知道夜槿恆下落,黛蜜一刻也不願停歇,和端木宇急急忙忙向城西趕去了。走了約莫一個時辰,終於到達城西。這裡的氣氛更加荒涼,空氣中充斥著各種悲傷,死氣沉沉。
舉目之處全身無望的色調,黛蜜走過一條無人的小巷……
日光漸漸暗了下來,一道悶雷滾滾從天際奔來。
黛蜜倏爾停住腳步,目光停駐在那片死灰色調中僅有的一抹白色。
我想我永遠不會忘記這一幕。
上窮碧落,下至黃泉,永遠……不會。
一片冰心在玉壺(三)
簫聲向遠,曾在那個煙霧縈繆的竹林吹斷那似水的流年。
焚香煮茶,曾在那個紅顏綻開的桃花樹下執筆染了黑墨。
玉手如風,曾在那個春暖瀰漫的花田香裡拂進我的夢中。
是你嗎,是那個從來都淺笑如仙的你嗎?是你嗎,是那個從來都不惹紅塵的你嗎?是你嗎,是那個從來都受人神仰的你嗎?
師傅,是你嗎?
夜槿恆……是你嗎?
……
眼前上千的鎮民密集地躺在祠堂裡,民居里,甚至巷子裡,大街上。都是那些染病的鎮民以及他們的親人,全是衣衫襤褸,骯髒不堪。病人面如菜色,有的已經奄奄一息。那些還未染病的人守著自己的親人,老人守著白髮蒼蒼的老伴,母親守著未足歲的孩子,還芳華正茂的妻子守著丈夫……目光絕望,只呆滯而眷戀地看著這場生死相隔。
滿地都是一些破爛的碗盆和嘔吐物,狼籍不堪,發出陣陣惡臭。
那風華絕代的男子立在中央,手裡捧著一疊骯髒的瓷碗藥罐。那襲白衣不再纖塵不染,汙物髒水弄了一衣。頭髮些微凌亂,那白玉簪都已有點歪了。那雙永遠乾淨漂亮的手不知被什麼劃了幾道血口,血還未完全凝固。
黛蜜彷彿被施了咒,全身動彈不得,望著那一抹熟悉的白影,只覺心尖疼得厲害。
你從不會讓自己的衣角沾上一顆塵埃;你從不任由那墨髮被風吹亂;你從來不會弄髒你那吹簫撫琴的手;你從來都不會這樣俯下身姿……
而你現在,是在幹什麼?
為了我……你才墜落塵埃嗎?
夜槿恆臉色依然是寧淡如常,只是眼中滿是倦色,還有不為人知的黯傷。他正要彎腰繼續撿起瓷碗,以備繼續熬藥,忽然感覺有一道目光正看著自己。
緩緩回頭,霎那間眼裡波浪驟起。手裡的碗碟摔落在地,粉身碎骨。
“蜜兒?!”
蜜兒不答,死死咬著下唇,只定定看著那一臉驚慌的夜槿恆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
看他髒的衣,看他亂的發,看他流的血。看那因自己而被染髒的九天謫仙。靜靜地看,細細地看。
“蜜兒……”
夜槿恆快步走到黛蜜跟前,想擦擦她臉上那不知何時流下的兩行清淚,又似想到了什麼,慢慢垂下。第一次,夜槿恆覺得自己有些無措了。不知該說什麼,只能輕聲安慰。 “蜜兒,莫哭。”
黛蜜盯著他的眼睛,那盈滿淚水的美眸如天亮前的紫薇星般亮得夜槿恆有點晃神。他清晰見她眸裡浮上一層晶瑩的水霧,心裡一疼,忙道:“蜜兒,莫哭,這瘟疫,不是你的錯。”
黛蜜忽然大吼一聲:“夜槿恆!!”
夜槿恆微微一愣,隨即輕笑,那眼裡的倦色一掃而光,有什麼自四面八方聚集而來,匯入他的黑瞳中,熠熠生輝。
“誰準你瞞著我了?你真過分!”
“是師傅不好。”
這一句柔柔的“是師傅不好”像春水般衝開了黛蜜心裡的閘,她扁著嘴,緩緩埋進夜槿恆懷裡,淚流得更兇,小手還在用力地胡亂捶打著夜槿恆的腰際後背。
“蜜兒,師傅身上髒。”
他說著便要後退,又因為手髒不敢用手推開,誰知黛蜜不僅不肯放手,反而抱得更用力,小臉緊緊貼著夜槿恆厚實溫暖的胸膛,聞到他身上一股藥味。
夜槿恆淺笑一聲,無奈搖頭,終伸手揉了揉胸前的小腦瓜。
“夜槿恆,你壞蛋!”
“是。”
“夜槿恆,你過分!”
“是。”
“夜槿恆,你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