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肌膚,周身寒毛乍起。
這時,窗外人聲交雜,腳步聲隱約可聞。一輪紅日冉冉升起,陽光斜照,明媚閃耀,滿室亮堂。
天已經完全亮了。
但她的心裡卻是無邊的黑暗。
“你殺了我吧。”她扭過頭,渾身顫抖,哽咽地說道。她雖然堅強勇敢,但終究是一個不經世事的少女,到了此刻,業已接近崩潰。
那人淡淡道:“千古艱難唯一死。如果死可以這麼容易,為什麼還有這麼多人辛辛苦苦地苟活於世?”
頓了頓,從堆積於地的衣服中取出一個青銅盒,輕輕一彈,盒蓋開啟,一隻肥白如蠶的怪蟲電也似的竄出,“啪”地一聲,掉在放勳的唇邊。
怪蟲蠕動了片刻,擠開他的嘴唇,慢慢地鑽了進去。
“你作什麼!”尹祁公主赫然認出那蠱蟲正是“靈犀蠶”,花容變色,又驚又怒。她雖然已將自己生死置之度外,但對於最疼愛的弟弟,卻是難以割捨。
那人冷冷地一笑,揚眉道:“放心,只要你乖乖聽話,我非但不會讓你們姐弟少掉一根寒毛,還會讓你們在今天日落之前,完完好好地見到蛇國公。”頓了頓,灼灼盯著她,笑道:“但你若是敢耍一絲花樣,我保證讓你們生不如死。”
尹祁公主心中一跳,寒意大起,驀地明白他必定還有更加險惡的陰謀,要籍著自己姐弟二人進行。
那人指頭一挑,又從青銅盒裡勾起一隻“靈犀蠶”,捏開她的口頰,硬生生將蠱蟲塞了進去。
尹祁公主驚怒掙扎,無可奈何,只覺喉中一陣麻癢刺痛,一個滑膩膩的東西突然墜落肚中。
那人站起身,赤身裸體,居高臨下,冷冷地凝視尹祁公主。依舊是敖少賢的臉容,但神情卻完全變了,狂野而冷酷。虎背蜂腰,肌肉糾結,渾身疤痕累累,就象擇人而噬的餓獸,傲慢地打量一隻無助的獵物。
尹祁公主撫著紅腫的臉頰,火燒火燎,心中的驚駭恐懼之意猶如這晨光裡的陰霾,逐漸消散。她知道自己越是恐懼,此人越是快意,當下強斂悲怒,漸漸平定下來,冷冷地道:“你究竟是誰?”
那人淡淡道:“我不是說了麼?從現在開始,我就是敖少賢。”
尹祁公主知他不肯吐露身份,咬牙道:“敖公子呢?他……他在哪裡?”
那人重又彎下腰,象一隻野獸似的蹲距在她的身前,饒有興味地盯著她,嘴角撇起一絲倨傲而殘酷的笑意:“你說呢?龍爪水母若是這麼容易對付,還能稱作‘大荒十大凶獸’麼?”
尹祁公主雖然業已猜到,但聽他這般說,心中仍是萬針齊扎似的刺痛,想到那張溫雅親切的笑臉,淚珠忍不住奪眶而出。
“聽說尹祁公主睿智堅強,沒想到竟也這麼多愁善感。”那人眼中閃耀著冷酷的泠光,微笑著嘆了口氣,淡淡道,“敖公子,看到這顆淚珠,你就算是立時死了,也可以瞑目了。”
右手從衣裳袖袋裡夾出一個冰蠶絲囊,光潔如雪,正是太古神物乾坤袋,以北海冰蠶絲與上古神樹西海櫃格松混絲所制的,可容納百物。輕輕一抖,“砰”地一聲悶響,光芒閃耀,一個人從乾坤袋中“骨碌碌”地滾了出來,仆倒在尹祁公主跟前。
尹祁公主“啊”地失聲驚呼,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人臉容溫文俊秀,雙眼炯炯,嘴角掛著一絲苦笑,赫然竟是熾龍侯敖少賢!他周身僵直,似是被封了經脈,連話也說不出來。胸腹、雙腿汙血凝結,也不知受了多少處傷。
尹祁公主又是傷心又是歡喜,淚水簌簌滾落,哽咽道:“敖公子,你……你……沒死,真是太好啦。”心中忽地又是一跳,想到這人將敖少賢藏到乾坤袋裡,自己一路的言語只怕都已落入他的耳中,登時臉頰燒燙。
這時,遠遠地傳來一聲嘹亮的號角,鼓聲陣陣,夾雜著笑語歡呼。
那人耳廓一動,凝神聽了片刻,揚眉道:“去往白象洲的船已經到港了,午時就可以出發。不過公主不必再乘這艘船了,過不了三五個時辰,你的公公和新郎倌就會敲鑼打鼓地來這接你。大喜之日,公主還是開開心心地為好。”輕輕地擦去她的淚水,放在舌上舔了舔,嘴角牽起森冷而神秘的笑容。
尹祁公主一顫,突然覺得毛骨悚然,咬牙道:“你說蛇國公會來這裡,是什麼意思?”
那人笑而不答,拾起地上的衣服,施施然地站起身來。
就在其轉身之際,尹祁公主突然看見他的背上刺著八個殷紅而猙獰的血字:“矢志不渝,天地可裂”,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