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祁公主羞不可抑,正要轉身退出,忽然瞥見他的臉容,腦中嗡的一響,如被焦雷所劈,陡然楞住。
這是一張怎樣的臉!
疤痕遍佈,凹凸不平。額頭正中,一條紫黑疤痕又直又長,與兩道斜長濃眉正好連線,乍一望去,彷彿長了三條眉毛一般。雙眸燦燦,閃耀著猛獸般兇狂桀驁的光芒,嘴唇緊抿,顯得傲慢而又倔強。
在晨暉裡,這張臉如此醜怪可怖,卻又是如此張揚生動,組合在一起,帶著說不出的魔魅之力,攝人心魄,讓人永誌不忘。
這張臉決不是敖少賢那俊秀溫雅的臉容,但那雙野獸般凌烈的眸子,又分明與昨日重逢以來,所見到的他眼睛一模一樣!
“你是誰?”尹祁公主陡然驚醒,但腦中卻依舊迷亂一片,倒抽了一口涼氣,低聲喝問。
那人錯愕猶疑的神情一閃而逝,嘴角勾起一絲冷冷的微笑,揚了揚眉,淡淡道:“在下就是敖少賢。只不過換了張臉,公主就認不得了麼?”
輕輕地舉起右手,將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貼在了臉上。須臾之間,他又變回了溫潤俊雅的敖少賢,只是那雙眸子依舊閃著兇獸般危險的光芒。
尹祁公主心中陡然一沉,彷彿瞬間掉入無底深淵,冷汗涔涔,森寒徹骨。
思緒飛轉,驀地想起昨日以來的種種情狀,他的眼睛,他的冷淡,他判若兩人的談吐行止……諸多可疑而未曾細想之處,此刻登時如飛花落葉,繽紛亂舞,紛至沓來……
剎那之間,她腦中轟鳴,豁然大悟,驚駭地望著他,周身簌簌顫抖,搖著頭,不自覺地往後退去,喃喃道:“不……你不是敖公子!你不是敖公子!”
那人雙眸陡然冰冷,微笑道:“我不是敖少賢還會是誰?公主這一路擔驚受怕,可別胡思亂想了……”話語森冷,連聲音都突然改變。
望著他那雙桀驁獰厲的眸子,尹祁公主驚怒恐懼,已達頂點,咬牙不語,心中瞬間轉過一個念頭:立即揹著放勳,離開這裡!當下猛地轉身朝放勳奔去。但驚懼太甚,腳下發軟,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嘩啦!”水花四濺,那人赤條條地從水桶中衝起,閃電般將她提起,霍然掠到床上。
尹祁公主呼吸一窒,已然被他抱在懷裡,緊貼著那赤裸強壯的男性軀體,只覺得一個滾燙而堅硬的東西正緊緊抵著自己身體,驀然醒覺,羞怒欲死,嘶聲叫道:“救……”
未及出聲,眼前一花,那人驀地捏住她的臉頰,低聲厲喝:“住口!”俯頭壓下,狠狠地封住她的口唇。
她腦中轟然,如遭電擊,只覺一個火熱柔韌的東西野蠻地橇開她的唇齒,蛇一般鑽了進來,狂暴而放肆地舔舐她的齒尖和腔壁,帶給她一連串的酥麻戰慄,然後又兇猛地捲住她的舌尖,恣肆地吮吸……
尹祁公主動彈不得,呼吸急促,任憑他捏著自己的臉頰,粗野而狂肆地吸吮自己,痛楚中夾雜著絲絲難以言喻的快意,心中悲苦、憤恨、羞慚混雜著種種莫以名狀的情感,淚水洶湧而出。
過了片刻,他漸漸鬆開捏著她臉靨的手,轉而滑落到她的下巴上。
尹祁公主恨怒已極,乘他不備,驀地狠狠咬牙,那人痛吼一聲,促不及防,險些被咬斷一截舌尖,立時用力捏住她的頰顎。
尹祁公主吃痛,方即張口,“啪”地一聲脆響,臉上登時吃了一記熱辣辣的耳光,眼冒金星,翻身滾落。
不待她回過神來,那人又猛地一把揪住她的頭髮,硬生生拖了回來,劈手又是幾記耳光,打得她幾欲暈厥。
“你若敢叫出聲,我就將放勳碎屍萬段,再將你先奸後殺,然後赤身裸體地拋在大街上,讓野狗將你的骨頭吃得精光。”那人扼住她的咽喉,貼著她冰冷的耳垂,一字字地淡淡說道。
語調森然,冷厲如箭,竟似懷著刻骨仇恨,將她殘餘的最後一絲僥倖也擊得粉碎。
青絲欲斷,臉頰痺漲,奇痛攻心。尹祁公主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腕,俏臉雪白,淚水嘩嘩流落,不是因為那尖銳的疼痛,而是因為不可遏止的驚怒、悽楚與傷心。
她與一隻野獸同行一夜,卻懵然不知,反為他柔腸百轉,情絲繞結。一念及此,悲憤、羞辱、仇恨、苦楚、恐懼……猶如大浪狂潮,將她卷溺,令她窒息。
如果可以選擇,她寧可死在亂軍之中,死在妖獸蛇箭之下,也勝於受這無窮無盡的痛楚與折辱。
那人鬆開手,慢慢地吮吸她的耳垂,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脖頸,卻象是冰冷的毒蛇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