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轉向阿兄,這才發現,阿兄原本優美的下顎線,不知何時變得不再柔和,許是因為瘦了,以往溫潤清華的臉龐,此時看來,稜角畢現。
“阿兄,汝以為君父可曾愛過阿母?”
這個問題讓阿兄怔了怔,深深看我幾眼,“為兄亦不知。”說完,負手看向廊外不遠處黃土壘著的高臺,兩人沒再說話。
又過得一刻,我站累了。
“阿兄,君父凶禮有勞阿兄操持了。娻,去看看阿母……”我終是放心不下阿母。
阿兄擺手,“娻去罷。”
躬了躬身,我沿著走道,與稚二人,向阿母宮室行去,行得一半,腰間本隨擺的絲絛,卻是忽地斷了。一陣清脆,魚形玉佩落在石上,斷成兩半……這玉是幼時生日,君父賞的,如無故,一直未曾去身。
阿父走了,沒想到卻是巧合地斷了,人去玉去……蹲下身子去拾,眼角斜光裡,阿兄仍舊立在那處,似未動過靜靜看著這處,眼睛裡莫明地盛著憂傷……見我望他,微微笑了笑,卻又忽地捂嘴咳了起來。
本想回身問詢,想想阿母此時不知如何,便作罷。
過了闈門,阿母宮室亦是一片寂靜,能聽見風颳過窗稜的聲音,那聲音裡卻夾著一股壓抑低泣之音。
腳步頓住,阿母在哭。
一路上世婦們來來往往,卻具是噤聲不語。立定帳幔之後,凝著撲在榻上哭泣的阿母,我……忽地覺著此時,自己並不適宜進去,阿母本就不願我看到她如此才一人回了宮室。
或許阿母聽聞我的腳步聲,慢慢起身,拭了拭臉龐上淚水,臉上神色恢復平靜,輕輕道了句,“可是娻?”
“然。”
撩簾進去。
阿母己倚在几上,有世婦遞上溼帛,“娻終是不放心阿母。”
“然也,阿母毋要傷心……君父,逝者己矣……阿母請節哀。”
阿母一向精緻的臉,此時露出孱弱的笑,有些感慨長嘆道,“吾女是真長大了。當年吾與汝父相遇,亦在娻這個年紀,彼時正與夫人一同去囿園,汝父初至陳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