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9部分

我有辦法把一切都安排穩妥,霍金斯,你能不能用人格擔保,像個年輕紳士那樣——雖然你生在窮人家,還稱得上是個正人君子——你能不能發誓不逃跑?”

我爽快地向他做了保證。

“那好,大夫,”西爾弗說,“請你走到柵欄外面去。你到了那裡,我就把這孩子帶到下面,你們可以隔著柵欄盡情地聊。再見,先生,請代我們向鄉紳和斯莫列特船長問好。”

大夫剛走出木屋,海盜們的不滿情緒本來還靠西爾弗的疾聲厲色勉強壓制著,現在一下子炸開了。他們紛紛指責西爾弗耍兩面派,企圖犧牲同夥利益為自己謀求生路。總之,他們所言甚是,一點兒也不冤枉他。事情明擺著,我想不出這回他還有什麼辦法撥轉他們憤怒的矛頭,但其餘的人畢竟連他的一半都不如,何況昨夜的勝利足可以壓住他們。他罵他們是傻瓜、笨蛋,反正各種各樣的詞都罵遍了。他說不讓我同醫生談一談是不行的,還把地圖在他們面前揚了揚,責問他們:“今天他們就要去找寶,難道要在這個節骨眼上撕毀協議?”

“行就是行!”他嚷道,“時間成熟了,咱們當然要撕毀協議,但這時候,我要把那位大夫哄得團團轉,哪怕用白蘭地給他刷靴子,我都於。”

然後他吩咐他們點起火來,自己拄著柺杖,一手扶在我的肩膀上,大模大樣走出屋,不管他們怎樣想怎麼辦。他們也只是一時無言以對不知所措罷了,心裡仍是不服。

“慢著點,小老弟,慢著點,”他對我說,“他們要是看見咱們急匆匆地走下去,會一下子撲過來的。”

於是我們不慌不忙地穿過沙地,向醫生已在柵欄外等候的那一邊走去。我們剛一走到可以聽見說話的範圍,西爾弗就停下來。

“大夫,請你把這發生的事兒都記下來,”他說,“那孩子會告訴你,我是怎麼救了他的命,又怎樣差點下臺的。你儘可以相信我,大夫,當一個人像我這樣豁出命來孤注一擲的時候,想聽幾句貼心話,還不至於讓你多想吧。請你注意了,現在不光是我一條命,連這孩子的命都搭上了。大夫,說句公道話,行行好,給我點希望讓我活下去。”

西爾弗一出來,背對著他的同夥和木屋,立刻像變了個人,兩頰深陷、聲音顫抖,沒人能裝得如此逼真。

“難道你害怕了嗎?約翰?”利弗西大夫問。

“大夫,我不是膽小鬼!一丁點兒也算不上!”說著他用手指叭地打了個響。“我要是膽小鬼,就不會這樣說了。可老實說,一想到上絞架我總是禁不住發抖。你是個好人,而且守信用,我從未見過比你還好的人,我做的好事你不會忘記的,正像你不會忘記我做過的壞事一樣,我知道。你看我馬上會退到一邊,讓你跟吉姆單獨在一起。請你把這點也記上去,我可是真夠朋友啊!”

說完,他退後一段路,直到聽不到我們的談話,才在一個樹樁上坐下來開始吹口哨,不時轉動身子向四周看,忽而看看我,忽而看看醫生,忽而看看那些在沙地上晃來晃去的不安分的土匪們——他們正忙著重新點燃一堆火,並從屋子裡拿出豬肉和於麵包,做起早飯來。

“唉,吉姆,”醫生難過地說,“你又回到這裡來了。這叫自作自受,我的孩子,我實在不忍心怪你。但有句話我得說,不管你愛聽不愛聽,斯莫列特船長身體好的時候,你不敢逃跑;他負了傷,擋不住你的時候,你跑了。真的,這可真是十足的懦夫的作法。”

我承認並哭了起來。“大夫,”我說,“你別再責怪我了,我已把自己罵個夠了,反正我只有用命才能補償。這一損失要不是西爾弗護著我,我早就沒命了。大夫,請你相信我,死我不怕,我也該死,可我怕受刑,萬一他們給我上刑——”

“吉姆,”醫生打斷我的話,他的聲音完全變了,“吉姆,我不能讓你受苦。你跳過來,我們一起逃跑。”

“大夫,”我說,“可我發了誓不逃跑。”

“我知道,我知道,”他激動地說,“現在顧不了那麼多了,吉姆,快點,譴責、恥辱我會承擔下來,我的孩子,我可不能讓你呆在這兒。快跳,一跳你就出來了,我們可以跑得比羚羊還快。”

“不,”我回答說,“你明明知道你也不會這麼做,不光是你,鄉紳、船長都不願這樣做,我也一樣,西爾弗信得過我,我也保證過,我必須回去,可是,大夫你沒聽我說完。萬一他們逼問我,給我上刑,我怕我會漏出船在哪兒,是我把船又弄到了手。一半是運氣一半是冒險。現在船停在北汊口的南灘,就在高潮線下邊。潮水不高時,她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