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推理——她躺路上管你屁事——你沒撞她會去扶她嗎?在劉大人問及堂吉柯德“你有這麼好心嗎?”時,主人為什麼就不可以直接告訴他“我就有這麼好心”呢!
師爺寫好賠償的協議,堂吉柯德很輕鬆地在上面簽上了自己的大名,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一種英雄不留名反而還倍受誤解的悲壯心情在他的心中燃燒著。他籤的字和平常有所不同,今天他是特別地將那種悲壯之情揉進了他的名字的筆畫中,也許在他的潛意識裡,他是想透過字跡永遠記錄這光輝一刻吧。他覺得今天他的筆跡豪放有力,完全和以往是兩回事了,他甚至覺得整個自己的涵養都提升了很多。他不屑與任何人解釋,也不希望有真象大白的一天,他就想人們一直把自己誤解下去,甚至在背後罵他,而他總是默默地忍受著這一原本就不公平的對他的認識。或許這是一種孤傲的高貴天性,凡人是不會理解的;又或許這是一種報復的方式,總有一天這些誤解他的人會因此而倍感慚愧。中年婦女張氏快地在協議上押上了自己的手印,就象抓魚那麼快,生怕晚了一切都會落了空樣。她甚至不想馬上擦掉手指上的紅色印泥,想以次加強她在這個協議上簽名的分量,還可以向街坊們炫耀她的勝利。她想舉著這隻紅紅的手指對街坊說:“看,劉大人真是個青天大老爺啊,我打贏官司了,得到了應該得到的賠償。”接下來就是輪到劉大人簽名蓋章了,他重新看了一遍這張賠償協議,然後拿起毛筆在協議上飛一樣地畫了一回。他又去取出放在紅木桌子上的一個檀香木盒子裡大印,看了看大印的上下方位,向上面哈了口氣,然後對準協議上的某個位置小心而使勁地壓了下去。至此,這件撞人案就算順利地結案了。
大家從衙門裡出來,已經是日落時分了。堂吉柯德再次向老太太和張氏鞠了一躬,算是再次道歉和告別。堂吉柯德還認真地重新看了看老太太,想從老太太的眼睛裡現慚愧影子,他的目光是真誠而犀利的。老太太的目光早已隨著年齡的增長而變得呆板了,就象一個陳舊的盾牌,根本抵禦不了堂吉柯德劍一樣鋒利的目光,她膽怯地把眼睛快地移到其它地方了。堂吉柯德的這些禮節並沒有得到張氏及老太太的禮貌回應。她們認為,他向她們道歉的應該的,因為她們是受害者。張氏只是這樣說:“以後騎馬小心點啊。”說完就帶著老太太走了。
目送婆媳倆消失在大街上後,堂吉柯德對桑丘說:“啊,桑丘,我需要好好吃上一頓。”
………【第三十五章】………
兩人踏進寄放白馬的驛館,這驛館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前廳是招呼客人吃飯喝酒閒聊飲茶的地方,樓上有幾個雅間。一米多寬的樓梯旁邊是老闆的服務檯,每當有人上下樓的時候,杉木做的樓梯就會出“嘎嘎嘎”的聲音。而那些自以為偉大的人就愛特別地去踩響樓梯,以此彰顯自己的力量,引起別人的注意。大廳的另一側是廚房,從裡面不時傳出瓢敲鍋兒的聲音,夥計肩上搭著一塊有些黑的抹布在這裡跑進跑出,有時候還高聲叫著菜餚的名字。大廳窗戶上的窗紙已經有些破了,很明顯,有些是用手指故意插穿的,屋裡的煙塵都搶著從這些洞中飛出去,外面的空氣也從這裡灌進來。五張飯桌顯得陳舊不堪,桌面上完全可以刮下一層油垢了,它彷彿記憶著無數客人光臨的歷史。十來個人分別圍坐在桌子上,只顧吃著東西。
堂吉柯德和桑丘找了個貼近窗戶的位置坐下,叫了一大盤牛肉,一盤暴炒白菜和一壺中國燒酒,兩個人就取出兜裡的叉子,叉著菜吃喝起來。這引起了在大廳吃東西的人的一點小小的騷動,他們紛紛議論起來,感到有些意外。對於旁人這種希奇的議論,堂吉柯德已經習以為常了,當初,他們同樣用這種希奇的神態看著中國人拿筷子吃東西,現在他們不也習慣了嗎。
桑丘一直哏在喉嚨的話,現在終於有機會說出來了。
桑丘說:“主人,以後,我們再也不要去管那些倒在路邊的人了。”
堂吉柯德把一塊牛肉送入嘴裡,邊嚼邊說:“錯了,我是不會改變原則的。”
“難道今天的事,教訓還不夠深刻啊?主人,很冤啊,看來這好事是做不得的。她們不感激也就算了,還白白賠了我們不少銀子。特別是那個什麼大人,簡直是糊塗透頂,那有這樣斷案的道理。還自以為是的不得了。”桑丘一邊為堂吉柯德鳴著不平,一邊希望他採納自己的意見,他不想自己和主人再去當中國人所說的‘冤大頭’了。
堂吉柯德說:“一個人放棄原則似乎非常容易,也能輕易的就可以找到理由。”他喝了一口酒又說,“啊,一個人,或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