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教。那天之後她甚至都不怎麼敢看著他的眼睛說話。
對於如同背叛者的媽媽來說,夏政頤明白她會想盡一切方式來補救。
現在的問題只在於他是不是樂意接受。
政頤覺得應該是這樣。
一月的天暗得特別早。四點時教室裡就開亮了所有日光燈。夏聖軒招呼著幾個班委討論寒假和之前的期中考。原本坐在教室尾排但後來被其他同學要求“聽得我們壓力大,麻煩你們換個地方吧”。聖軒就帶著他人去了學生會專用室。
剛進門就冷得一哆嗦。空了好幾天的教室,當然別指望有什麼人氣。謝哲一邊搓手一邊四下找空調開關。幾個女生團著肩抱坐在一起。聖軒有點懊悔,想再找別處,已經被謝哲一口否決了下來。
幾個人坐在空調吹風口的下面。十分鐘後,等夏聖軒身邊的女班委哆嗦得已經能讓他感覺到時,他放下筆問謝哲:
“你開的什麼空調?”
“啊?什麼?”
“你不會開的冷氣空調吧?”從剛才起就沒有半點暖風。
“別亂講!我怎麼可——”尾音卻截得恰好證明了聖軒的推測,謝哲摸過手邊的遙控器,有些內疚地笑笑“……不好意思,只看了溫度,忘了看運轉模式。”
“搞得哪個人發了燒,你負責麼?”
“我會負責娶她的。”又很嚴肅地看著聖軒,“如果是你,我也會一視同仁。”
“勸你還是多吃點肉少吃點菜吧,嘴裡得了潰瘍就沒那麼多廢話了。”
第二天發燒的人卻是謝哲。
夏聖軒拿著那張病假條有點哭笑不得,心裡想著你小子活該,依舊決定了放學後去他家看一看。印象裡他父母也會有出差,萬一兩個碰到一起也許會讓那傢伙夠嗆。
一直忙到差不多晚上八點。亂糟糟的事太多。雖然謝哲躺在床上連聲喊著“唉那個你就別管啦”,可看他根本沒力氣下地的樣子,聖軒還是把他的話置若罔聞,在簡單煮完一鍋粥後,又打電話給了桶裝飲用水供應站。
把粥盛好交給身旁謝哲的妹妹時,聖軒總算想起了她的名字:
“啊,佑慈,把這個給你哥哥拿去。”
“嗯。”小女生轉身,提防著燙手小心翼翼。
聖軒看著她有些蓬亂的髮辮,又想起她從剛才一直在啃的東西,心裡有點不滿起來:“就算你病了,也不能讓你妹就這麼幹吃泡麵吧?”他開啟電冰箱,想在裡面找點能煮熱的正常食物。
送水上門的人似乎和謝哲家有所認識,於是一看裡面站著個陌生的少年時有些訝異,挺不信任似的掃了聖軒兩眼。聖軒不想解釋太多,付了錢後把水桶抬到了飲水機上,水太重,中間差點託不住滑下來。
看見謝佑慈就站在身後盯著自己。
“嗯?”
“很重嗎?”
“有點——”
“但我哥哥每次都是一下子就搬上去的。”
聖軒有些一呆,很快笑起來:“是啊,你哥比我強。”
哪怕謝佑慈從聖軒臨時趕燒的兩個菜上抬起頭的表情顯出她對於這個哥哥的非常喜愛。但是小女孩途中還是時不時地去張望她真正的兄長。回來後又問:“他明天會好麼”。聖軒點點頭:“肯定會的。”過三分鐘,不確定似的又說:“真的啊?”
夏聖軒摸了摸她的腦袋:“嗯。”
燒菜好,照顧人,可依靠,細心周到。這種種“像兄長”一般的特質。也許真的比不過一個真正的“是兄長”。
“像”和“是”之間,還是距離得太遙遠了。
夏聖軒趕到家時已經將近晚上九點半。一開門看見政頤的母親也在屋裡。夏先生和她同時從桌邊站起來,一個走上來說“你電話裡說九點前回來吧”,聖軒隨便應了一聲,朝政頤母親低了低頭,就回了自己房間。
距離會不會越來越遙遠。
換了每天的上學交通線,夏政頤花費在路上的時間比原來多出半小時。被媽媽暫時送到的親戚家,除了一對夫婦外,就是個年長的姐姐,應該是在讀高三的樣子。夏政頤每天都只見她關在房間裡不出來,連晚飯也是送進房去的,更別提看電視什麼的娛樂了。
應該用“二姨媽”和“二姨夫”來稱呼的人,對政頤還算非常客氣。因為他每天早上必須六點之前就起床去讀書,連著姨媽也不得不起早為他準備早飯。冬天時的早晨,天還近乎全黑,政頤聽見廚房裡模模糊糊的光亮和聲音,掀開被子一條縫望過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