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一下。
她經過護士室,走到走廊的盡頭,找著電梯。在走廊盡頭,她轉了個彎,看見一個不大的候診室,裡面有一家子黑人,都坐在藤椅上。一個男子穿著咔嘰布的襯衫和褲子,反戴著一頂棒球帽。一個大塊頭婦人穿著家常的衣服和拖鞋,一個姑娘穿著牛仔褲,頭髮梳成十來根捲曲的小辮子。桌子上面堆滿了薄的包裝紙、泡沫塑膠杯子、攪咖啡的棍子和小包的鹽和胡椒。
“尼爾森,”大塊頭婦人驚聲說道。“是不是尼爾森?”
婦人睜大了眼睛。
“現在就告訴我,女士,”婦人說道。“是不是尼爾森?”
婦人試圖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但那個男子按住了她的胳膊。
“別急,別急,”他說。“伊芙琳。”
“對不起,”男孩母親說。“我在找電梯。我兒子住在醫院裡,我找不到電梯。”
“電梯在那邊,”那個男人說,用手指向右一指。
“我兒子被車撞了,”男孩母親說。“但他會好的。他現在處於休克狀態,但也可能是某種程度的昏迷。我們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就是昏迷。我要出去一下,也許去洗個澡。但我丈夫在陪著他。他在看著他。有可能我走後一切就會改變。我叫安?維斯。”
那個男人在椅子裡動了動身子。他搖了搖頭。
他說,“我們的尼爾森。”
她拐上車道。狗從房子的後面跑過來。他在草地上打著轉。她閉上眼睛,把頭靠在方向盤上,聽著引擎發出的滴嗒聲。
她下了車,來到前門。她開啟燈,燒上沏茶用的水。她開啟一聽狗食餵狗。她端著茶杯坐在沙發上。
電話鈴響了起來。
“是我!”她說。“喂!”她說。
“維斯太太,”一個男人的聲音說道。
“是我,”她說。“我是維斯太太,是和斯科蒂有關嗎?”她說。
“斯科蒂,”這個聲音說道。“是和斯科蒂有關,”這個聲音說。“這個和斯科蒂有關,是的。”
○1路夫鞋(loafer),一種矮幫休閒皮鞋的商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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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女人們我們出去一趟(1)
比爾?賈米森一直是傑瑞?羅伯茨最好的朋友。兩人在南區一個靠近舊集市的地方長大,一起讀完小學和初中,然後一起去上艾森豪威爾高中,他們在那兒儘可能選同一個老師的課,換穿對方的襯衫、運動衫和緊腿褲,約會和睡同一個姑娘——怎麼方便怎麼做。
夏天他們一起去做工——澆灌桃樹、摘櫻桃、穿曬啤酒花○1,任何能賺點小錢、又沒有老闆在屁股後面盯著的事情。他倆還合買了一輛車。高中最後一年前的夏天,他們湊了錢,花三百二十五塊買了一輛54年的紅色普利茅斯。
他們夥著用那輛車。一點問題都沒有。
但傑瑞在第一學期結束前結了婚,退學在羅比超市找了份正式的工作。
至於比爾,他也約會過那個姑娘。她叫卡羅爾,和傑瑞過得很好,比爾一有時間就上他們那兒玩。有了結了婚的朋友,讓他覺得自己變老了。他去他們那兒吃中飯或晚飯,大家在一起聽埃爾維斯○2,或者是比爾?海利○3和他的彗星樂隊。
有時候,卡羅爾和傑瑞當著比爾的面就親熱起來,因為公寓裡只有一張床,就是客廳裡那張平時收著、可以放下來的床,比爾不得不找個藉口出去遛一圈,去迪松加油站買點可樂回來。有時卡羅爾和傑瑞會跑進衛生間裡,比爾不得不去廚房,假裝對碗櫃和冰箱感興趣,而且沒有在聽。
他去他們那兒沒有那麼頻繁了。六月份他畢了業,在達瑞果德○4的一個工廠找了份工作,加入了國民警備隊。一年後,他有了自己的送奶路線,和琳達的關係也確定下來了。比爾和琳達會去傑瑞和卡羅爾那裡,喝啤酒,聽音樂。
卡羅爾和琳達相處得很好,當聽到卡羅爾私底下說琳達是個“真實的人”時,比爾很開心。
傑瑞也喜歡琳達。“她很棒,”傑瑞說。
比爾和琳達結婚時,傑瑞是男儐相。婚宴當然設在唐納利旅館。傑瑞和比爾在一起胡鬧。他們勾肩搭背,一杯接著一杯地幹著雞尾酒。這期間,比爾有一次無意看了一眼傑瑞,覺得他看上去很老,比二十二歲要老多了。但那時傑瑞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父親,已被提拔成羅比的助理經理,而且,卡羅爾的肚子裡還懷著一個。
他們每個星期六和星期天都要聚一聚,如果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