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與祭祀之事。”
魏徵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一雙眼珠子幾乎動也不動,顯然是在凝神思索,半晌,才開口道:“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現在楊廣最寵信的近臣之一,出自河東聞喜裴氏的裴蘊,現在正在當太常少卿吧。”
王世充聽到這裡,腦子突然“轟”地一聲,一下子被雷得說不出話來。
裴蘊出自山東聞喜裴氏的分家,和那裴矩同樣,算是裴氏的庶支分流。五胡亂華時期,裴蘊的這一支先祖南渡去了江南,裴蘊的祖父在南梁當過衛將軍,父親裴忌更是做到了南陳的都官尚書(刑部尚書),而裴蘊本人在南陳也做到過直閣將軍,興寧令。
當年南陳大將吳明徹北伐時,裴忌跟隨大軍一起出發,與吳明徹後來一起被北周俘虜,十餘年後,在北方鬱鬱而終。而裴蘊則因為父親身在北方,又看清了南陳君昏臣庸,必將被北朝所滅的大勢,於是暗中給楊堅上表,請求作為隋朝南征時的內應。
後來隋朝滅陳以後,楊堅召見了所有曾經在南陳做過官的江南衣冠之士,裴蘊也在此列,楊堅想起裴蘊曾主動上表投靠的事。出於當時收攏江南人心的需要,楊堅當即決定給裴蘊一個正五品儀同的官職。
高熲當時認為這個官職給得太高了,即使是周羅睺這樣的南朝名將,也只不過得了個儀同的官職。而裴蘊當時在南陳只不過是個七品的縣令,只因為給楊堅暗中上了個請為內應的表章,就一下子成了正五品的儀同,實在是沒有道理。
於是高熲就直言這個官職給得太高,在朝堂上諫言道:“裴蘊對國家沒有尺寸之功。卻被授予高官,臣認為不合適。”
楊堅馬上回應道:“那就給裴蘊當個上儀同。”一下子把裴蘊的官從正五品又提升到了從四品。
高熲當時一下子就急了,進一步地直言進諫,換來的卻是楊堅的一句話:“那就再加個開府!”於是裴蘊一下子又官升一級,成了正四品的開府儀同三司了,跟那個真正當了帶路黨的前南陳將軍羊翔官職一樣。這下高熲再也不敢說話了,怕是再一開口,會幫著裴蘊繼續升官。
裴蘊入隋後,十幾年來連續當了洋州、直州、隸州這三個下州的刺史,在任上精明強幹。政績出色,一直被人所稱道。這次楊廣一即位,就把他從隸州刺史的任上召回,進入中央朝廷擔任太常少卿。
王世充想到這裡,一切都明白了,裴蘊當年被高熲當堂阻其官路,肯定對高熲懷恨在心,而現在楊廣把這裴蘊弄去當高熲的副手,負責的又是這禮樂和祭祀方面的事情,擺明了就是要抓高熲一個把柄。置他於死地的。
當年楊堅在位時,一切都從儉,曾經請牛弘負責,把北周的宮廷皇家樂隊就地解散。只留下少部分吹奏彈唱正統嚴肅禮樂的成員,其他樂工全部打發回家。
而以楊廣貪財好色,追求享受的個性,一定會重新把那些能作糜糜之音,奇技淫巧的藝人們重新招進皇家宮廷樂隊。裴蘊在太常少卿的位置上就是做這事的,而高熲這個古板正直的老古董卻一定會反對此事。所以他的結局基本上能夠預料到了。
王世充想到高熲未來慘淡的命運,又想到當年自己在高熲手下,也曾得到這位高僕射的不少關照,雖然他最後也算有份害死了安遂玉,但不管怎麼說,也是對自己有恩的故人,心中一時有些難受,連鼻子都有點發酸了。
李靖也意識到了這點,嘆了口氣:“是啊,官場之上,步步驚心,禍福相倚,先皇在時,高僕射雖然免官在家,但至少能保個身家性命平安,現在楊廣登位,只怕高僕射欲求一田舍翁而不可得了。”
魏徵覺得氣氛變得有點壓抑沉悶,便打了個哈哈:“藥師說得對,福兮禍所倚,禍兮福所伏。楊廣要對高僕射動手是註定了的,這就為我們爭取高表仁和李百藥這些人的支援創造了條件。藥師回去後切忌先不要跟他們走得太近,以免受到牽連,這些人手中無兵無權,只有一些在文人間的名氣,也無需深交。”
“只需要對他們的遭遇表達一些同情,在他們失意的時候勸慰一下,就可以了。他們不是傻子,將來若是真到了那種時候,會知道應該做什麼的。”
李靖點了點頭:“李某知道該如何去做,二位就請放心吧。”
王世充剛才一起在低頭沉思,李靖和魏徵說完以後,齊刷刷地一起看向了王世充,而王世充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兩個手下正等著自己拍板,還是在出神地思考著,直到魏徵輕輕地叫了聲“主公”,他才緩緩地抬起了頭。
王世充看了一眼魏徵,緩緩地道:“玄成剛才